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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冰火交融

何子丘 65535字 2023-03-02
    第一章惊天之秘

    “师伯,你收功了!”杨飞惊喜万分,疾奔而至白向天身畔,问道:“您的伤好了吗?”

    白向天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师伯心脉已断,只怕命不久矣!”

    杨飞大吃一惊,急急道:“不会的,师伯您神功盖世,哪会在乎这区区小伤,小飞识得一人,医术极高,待出去以后,小飞就请他帮师伯诊治诊治。”

    白向天苦笑道:“怕是来不及了。”

    杨飞向南宫燕使了个眼色,南宫燕心领神会,娇声道:“师伯,只要您养好了伤,离开这个地方,凭我二哥的本事,定会保您长命百岁。”

    白向天老脸勉强浮起一丝笑意,问道:“小飞,这位姑娘是”

    杨飞应道:“她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燕字,是南宫世家的三小姐。”

    白向天动容道:“原来是南宫三小姐,老朽与你大哥南宫博有过数面之缘,有援手之德,说起来还有些交情,不知你二哥高姓大名?”

    南宫燕连忙道:“如此称呼,燕儿实不敢当,您是杨飞的师伯,也是燕儿的师伯,请直呼燕儿小名,我二哥叫南宫逸。”

    杨飞帮腔道:“她二哥在江湖上人称‘不死神龙’,医术高明之极,师伯可曾听过?”事急从权,他也只好大拍南宫逸马屁。

    “原来不死神龙是燕儿的二哥!”白向天眼中一亮,转瞬又黯了下去,又叹了口气道:“我们身陷绝谷,又各多受伤,还不知何日能逃出生天?”

    杨飞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必能克服重重险阻,出此绝谷的。”

    白向天微笑道:“小飞,没想到几天不见,你成语都用得如此之好,出口成章了。”

    杨飞未料白向天也向他打趣,颇为尴尬的笑了笑,犹豫一下,忍不住问道:“师伯,你不怪我了吗?”

    “怪你?”白向天反问道:“为何要责怪你?”

    杨飞嗫嚅道:“就是那个,那个您将我逐出振威镖局之事。”

    白向天闻得此言,哈哈一阵大笑,笑了半晌,牵动伤势,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些许血丝。

    杨飞骇然道:“师伯,您无碍吧?”扶住白向天,依葫芦画瓢,缓缓输过内劲。

    南宫燕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白向天老脸稍见血色,苦笑道:“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燕儿的腿折了,你去找两根如此长短粗细的木棍来,我来帮她包扎。”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下。

    杨飞正为此事发愁,闻言大喜道:“多谢师伯。”顿了一顿,又道:“师伯您重伤未愈,以后切勿如此激动,以免旧伤复发,小飞去了。”言罢,提起飞云剑,正欲离去,却闻南宫燕道:“杨飞,等一下!”

    杨飞回首愕然道:“小燕子,你还有何事?”

    南宫燕俏脸泛起一丝红晕,轻声道:“你将我移至师伯旁边,燕儿也好就近照顾师伯。”

    白向天见她说得可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小声了许多,并未咳嗽。

    杨飞微微一笑,心想你这小妮子重伤初醒,自己还需人照看,又如何照顾别人,他也未多语,依言而行,将抱起有些娇羞的南宫燕放到师伯身畔,又道:“师伯,小燕子就劳烦您代为照顾一下了。”

    南宫燕嘟起小嘴,一脸不悦,白向天微笑道:“小飞,你快去快回,师伯待会还有些话对你说。”

    杨飞应了一声,又施了一礼,便即离洞而去。

    杨飞依照白向天所嘱,砍了几根树枝,用飞云剑削成木板,待得一切办妥,思起苏花来,便四下瞧了瞧,寻不到苏花语踪迹,心想这绝谷也不算大,必是又跑到小湖那练功去了,他担心南宫燕伤情,故未多寻,又回到洞中。

    此时洞中一老一少谈笑正欢,不时传来南宫燕宛若银铃般的咯咯娇笑声,见了杨飞回来,却立时抿嘴轻笑,缄口不语。

    杨飞挥剑舞棍,佯作恶狠狠道:“好哇,小燕子,是不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

    “哪有!”南宫燕看上去精神奕奕,嘻嘻一笑,颇为俏皮的道:“是师伯说了你不少糗事,要坦白的也是师伯啊。”

    “是吗?”杨飞干笑两声,将手中木板递给白向天,问道:“师伯,你看这个行不行?”

    白向天点了点头,着杨飞将南宫燕抱好,脸色温和道:“燕儿,接骨之时可能会有些痛,这荒郊野外,一时半会也寻不到麻药,你待会忍着点,不要乱动,骨头要是接不好的话,将来可就成瘸子了。”

    南宫燕吓了一跳,哪敢说不,连忙应道:“燕儿会忍住的。”

    杨飞听得暗暗心惊,心想还好自己没有蛮干,否则南宫燕成了瘸子自己将来麻烦可就大了。

    白向天撕下一片衣衫,递给南宫燕道:“咬住!”

    杨飞接过布条,裹成一团塞到不情不愿的南宫燕小嘴内,对她柔声道:“你要是很痛的话就抓紧我的手,我会让师伯轻点的,知道吗?”

    南宫燕神色痴迷,望着杨飞,轻轻点了点头。

    白向天出手如电,点了南中燕身上几处大穴,在她小腿上推拿了几下。

    南宫燕秀眉紧蹙,“啊”的一声,口中之物掉在地上,欲待挣扎,似乎想起白向天之言,反将杨飞臂肉咬住。

    杨飞痛得咬牙咧齿,额头冷汗直流,楞是忍住没叫出声来。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白向天才将南宫燕断腿接好,待得一切绑妥,南宫燕全身香汗淋漓,痛得昏厥过去。

    白向天亦是一般的紧张,把了把南宫燕脉息,松了口气,对杨飞道:“只要燕儿一月之内不要乱动,大概就无碍了。”

    杨飞忍着手臂剧痛,点头道:“我会注意的。”自怀中掏出南宫逸的那瓶金创药道:“师伯,这瓶金创药甚具灵效,您受了不少伤,先敷上吧。”

    白向天微微一笑道:“燕儿伤处亦颇多,你先帮她擦一下,脸上的那几处伤口尤其要小心点,千万别留下什么伤痕,女儿家最重脸面,还有你手臂也别忘了敷药。”

    杨飞听得颇为尴尬道:“那师伯您先休息一下,小飞去去就来。”

    白向天点了点头,盘膝打坐,悄然入定。

    杨飞抱着南宫燕来到洞内深处,又起了堆火,开始帮南宫燕敷药。

    杨飞轻车熟路,解开南宫燕内外衣襟,细细察遍玉人的每寸肌肤,却见她全身是伤,除了兵刃所致,多半都是摔下悬涯时的擦伤,连胸腹隐密之处亦不例外,看得他心痛不已。

    杨飞帮南宫燕敷到一半,她却醒转过来,见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杨飞怀中,心中大羞,勉强捡起衣衫遮住自己**,薄怒道:“杨飞,你好坏哦!人家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你还来欺负人家。”

    杨飞哑然失笑,他原无此心,闻言反有些捉狭的将掌心金创药抹到南宫燕胸口,佯作一本正经道:“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在帮你敷药,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被杨飞一只**手摸在胸口,南宫燕不由娇躯轻颤,低头一瞧,见身上伤处涂满药膏,才知自己果真误会了杨飞,一脸歉然道:“误会你了,对不起。”

    杨飞微微一笑,垂下头去,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小燕子,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南宫燕泪水落了下来,伏在他怀中抽咽道:“可是人家看见苏姐姐伴着你跳下去了,人家也不想活了。”

    “小傻瓜!”杨飞见她俏脸满是珠泪,不觉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痕。

    南宫燕亦反手抱住杨飞,主动回吻。

    许久,二人唇分,南宫燕满目深情的望着杨飞道:“我好开心。”

    杨飞佯作痛心疾首道:“见你伤成这个样子,你老公我五内俱焚,伤心欲绝,寝食难安,你还开心?”这几个成语用得虽不通畅,倒还合适。

    南宫燕俏皮的眨眨眼睛,喜倏倏地道:“因为人家现在才感到你是真心喜欢人家。”

    “是吗?”杨飞思起自己以前对南宫燕可有可无之情,心中愧然,脸上却故意板起道:“我以前也很喜欢你的,你感觉不到吗?”

    “我”南宫燕贝齿轻咬下唇,停了一下方道:“萍姐姐说男人总是喜新厌旧,永远不会对女人动真情的,我现在才知这些话儿有些不对。”

    杨飞三番五次栽在姜依萍手上,差点丧命,想起她来就有气,闻言不由冷哼道:“不要跟我提那个毒婆娘,她没安好心。”

    南宫燕睁大美目道:“可是她待我极好的,还教会我许多东西。”

    “东西?”杨飞气呼呼道:“那是她骗你的,你要是按她说的办,迟早连小命也没了。”

    “不说萍姐姐了,啊,杨飞,你的胳臂是怎么回事?”南宫燕妙目转到杨飞鲜血淋漓的右臂,伸出手指,轻轻一摸。

    “啊”杨飞夸张的一声惨叫,白眼一翻,倒在南宫燕肩头。

    “杨飞,你怎么了?”南宫燕大急,使劲摇着杨飞,不巧摇的地方正是他的伤口。

    这回杨飞假痛变成真疼,弹身而起,抚着痛处,上蹦下跳,瞪眼道:“小燕子,你想谋杀亲夫吗?”

    “哼,又装死骗我?”南宫燕别过头去,美目余光瞥见杨飞手臂鲜血淋漓,到底有些担心,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杨飞**道:“你自己咬的,难道忘了?”

    “对不起!”南宫燕总算想起自己干的好事,歉意写在俏脸上,接过金创药帮杨飞敷了药,忽然嘻嘻一笑道:“咬得好。”

    杨飞失声道:“咬得好?你快咬了块肉下来了,还说咬得好,要不要我咬你一口试试?”

    南宫燕美目深情依依道:“人家在你手臂上做个记号,教你永远忘不了我。”

    “记号?”杨飞贼笑道:“那我也要在你身上做个记号。”说着,张开了血盆大口,作势欲咬。

    “不要!”南宫燕尖叫一声,美目闪过一丝异色,若无其事道:“你要咬就咬吧,狠狠的咬,咬得越深越好。”

    “那我咬了!你可别喊痛!”杨飞将头凑到南宫燕身上东嗅西嗅,大口忽然往她**峰咬了下去。

    南宫燕哪知他咬的是这个地方,顿时大羞,尖叫一声,本能的用手护住胸口,待得定下神来,那里却未感到疼痛,垂首瞧去,见杨飞正怔怔发呆,她不由愕然道:“杨飞,你在干什么?为何不咬了?”

    杨飞望着她双峰上的几处擦伤,心中感动,眼中忽然有些模糊,闻言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

    南宫燕不解其意,正欲说话,忽感胸口一阵冰凉,向杨飞望去,见他热泪盈眶,心中大奇道:“杨飞,你是个男人,干嘛也哭鼻子,不害臊啊?”

    “小燕子,小傻瓜!”杨飞口中喃喃念着,垂首吻着怀中玉人柔美的胸脯,南宫燕已然情动,反手抱住他的脑袋,檀口微张,轻轻唤道:“死杨飞,臭杨飞,我的好杨飞。”

    又过了许久,杨飞抬起头来,望着俏脸飞霞的南宫燕满目深情道:“你的全身都是我的记号,我还用再留吗?”

    二人柔情蜜意,正自情浓,南宫燕由着杨飞帮自己敷药,时不时说两句情话,发出一声娇笑,杨飞心中暗叹:为何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她的珍贵。在失而复得之后,他暗暗发誓,决计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任何心爱的女子。

    半晌,南宫燕已躺在杨飞沉沉睡去,俏脸挂着一丝甜笑,或许,在此危境,反而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吧。

    杨飞帮南宫燕穿上衣衫,又用外衣铺在地上,往火堆中加了些柴火,将她安顿好后悄悄来到白向天身畔。

    杨飞尚未出声,白向天已然睁开双目,微笑道:“总算亲热完了?”

    白向天说得甚是捉狭,杨飞老脸一红,有些尴尬道:“小燕子伤得重了些,我才刚刚敷完药,师伯,您也上些金创药吧。”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将所剩不多的金创药放到白向天面前。

    白向天道:“我受的是内伤,你这药甚是珍贵,我这把老骨头敷了也没啥用处,不要浪费灵药了。”顿了一顿,又道:“燕儿天真纯朴,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辜负了她。”

    杨飞未想他言出于此,微微一怔,连忙恭声道:“小飞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白向天微微颔首道:“至于那个苏姑娘”

    杨飞脸上更红,急急道:“师伯你怎么知道的?”

    白向天轻笑道:“你以为我入定了就不知道周围的状况吗?”

    杨飞想起自己和苏花语在此亲热之景被白向天看得一清二楚,顿时脸红过耳,干笑两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向天肃容道:“苏姑娘一向自视甚高,天香宫的规矩又古怪得很,若非你用了非常手段,她怎能看得上你,一个小燕子倒也罢了,你以后若再三心二意,必有你的苦头吃。”

    杨飞极是尴尬,唯唯应诺,此时此刻,他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白向天道:“她母亲说起来也是师伯的一个故友,你若敢对不起她,师伯第一个放不过你。”

    杨飞连声应道:“小飞岂敢!”抬头却见白向天神情有些异样,心想那苏花语的母亲莫不是他的老相好?

    “罢了,罢了!”白向天道:“师伯命不久矣,你们这些儿女情事,师伯想管也管不了,一切随缘。”

    杨飞道:“师伯,您可不要老把死字挂在嘴边。”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好了,说正经事吧。”

    杨飞恭声道:“小飞洗耳恭听!”

    “这是师伯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见杨飞抬头望他,白向天脸色一沉道:“小飞,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非真正的白向天。”

    杨飞“啊”了一声,他同白向天一起住了八年,几乎是朝夕相处,此刻突然听白向天说自己不是白向天,这个也太离奇古怪了吧。

    白向天又道:“其实真正的白向天早在二十三年前就死了,我的本名叫布奇龙,原本是华山派的,你在临汾碰到的那个韩先生大概就是我的师弟韩炳文。”

    杨飞越听越奇,惊得张大嘴巴,老久才回过神道:“师”想起眼前之人并非白向天,唤师伯似乎不妥,正不知如何称呼,却听“白向天”道:“你还是把我当成白向天,真亦假时假亦真,反正这么多年了,连我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白向天了。”

    杨飞点了点头,问道:“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向天道:“此事说来话来,容师伯慢慢道来。”

    “我是个孤儿,六岁投入华山派门墙,因天资聪颖,被我师父也是华山派第二十六代掌门鲁正山收为入室弟子,被誉为华山派创派以来第一奇才,我二十二岁时就练成派中所有武功,更屡有奇遇,将华山派最上乘的内功心法紫气神功练到第八层,那时候,华山派上下包括我师父在内已非我十招之敌。”

    杨飞听得暗暗咋舌,他练死练活,几次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将紫气神功练到第四层,而白向天二十二岁已练到第七层,自己可真是望尘莫及啊。

    “派中已无对手,我便离开华山派,下山闯荡江湖,开始挑战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及江湖群豪,两年之内大小两百余战我未尝一败,当时交了几个朋友,也结了不少仇家,那时候我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红极一时,大有超越‘剑神’赵独行之势,江湖中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紫天无极’,当时江湖之中只知有布奇龙,而不知有华山派,或许这就为后来种下了祸根。”白向天言及此处,深深的叹了口气,老脸尽显悔色。

    “那时我师父见我中兴华山派有望,早早就将掌门令牌传给了我,并公告天下,百年之后,掌门之位必将归我,我也立誓要将华山派发扬光大,让华山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而作为未来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人,我必须先成为天下第一人。”

    “为了这个宏愿,我遂决定前往飘香楼挑战当时的天下第一人‘剑神’赵独行!”

    杨飞听到这里,不由又“啊”了一声,他未想师伯跟自己有同样一个宏愿,不过师伯较自己可高明得多,而且已身体力行,怪不得师伯那晚听到自己道出想成为天下第一人的话后便将紫气神功的秘笈赠予自己,或许他是想通过自己完成他这个未完成的心愿。

    杨飞忍不住问道:“那飘香楼是什么地方?小飞怎么从未听过?”

    白向天悠然神往道:“那飘香楼是赵独行在飞鸟难渡的天山忘情峰绝顶以一己之力以万株檀木所造,若想上楼非得有绝世轻功,如果江湖中人想挑战‘剑神’,便须先称称斤两,如此赵独行自然也少了许多麻烦。”

    “师伯打败那个赵独行了吗?”杨飞暗想住在那么高的地方,吃喝拉撒,逛窑子,泡马子都行动不便,岂非更加麻烦。

    “打败?”白向天苦笑道:“谈何容易!忘情峰高三千丈,四面绝壁,我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上山,连气也没未喘一下,自诩这份轻功天下无双,没想到在我上山后不久又来了一名女子,一名十分年轻的蒙面女子。”

    “女子?蒙面女子?”杨飞一拍大腿,大声道:“是不是我师父,不,花语的母亲?”

    白向天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举一反三。”叹了口气又道:“那蒙面女子正是现在的天香宫宫主苏美盈,她当时登上忘情峰竟然只用了大半炷香的时间。”

    “我们从未见过,可她见到我,便猜出我的身份,还问我的来意,我当时虽不知她的身份,但见到她的如花娇靥,便坦然告之。”

    杨飞听到此处,顿时恍然:原来师伯也抵不住美色。

    “那时苏美盈手中持着一柄奇特的兵刃,就是现在你见过的剑痕,她一句也没有多说,苏美盈突然双手一错,那兵刃就变成了一对双钩,化作两道寒光向我攻来,就这样,我和她莫名其妙的在飘香楼前打了起来。”

    “我们打到第一百二十九招,我凭着自创的‘紫天无极式’将她击败,苏美盈却丝毫不馁,反对着大门紧闭的飘香楼大喊:”姓赵的,有人挑战了,还不出来?‘“

    “喊了半天,楼内不见动静,苏美盈笑着对我道:”姓赵的准备做缩头乌龟了。‘“

    “我又喊了声:”赵老前辈,晚辈华山派布奇龙前来拜会,再不出来莫怪晚辈无礼了。‘“

    “又等了半天,还不见动静,苏美盈道:”看来姓赵的瞧不起你这无名鼠辈,不准备跟你打!‘我听得无名火起,便运起十层功力,一剑向面前的飘香楼斩去。“

    “这时候奇景出现了,我那足可开山劈石的滔天剑气在飘香楼前好似遇到一层屏障,又反弹回来,我连出一十八剑,才堪堪化解。”

    “这时自楼内缓缓行出一名朗目星眉,面若冠玉的弱冠少年,他就是‘剑神’赵独行。”

    杨飞听得大奇道:“赵独行那个时候那么年轻?”

    白向天点头道:“当时我也看得呆了,后来我才知道赵独行二十成名,称雄江湖十余载,当时不过三十多岁,加上驻颜有术,看起来连二十都不到,偏偏他享誉甚隆,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大多以为他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害我当时出了个大笑话。”

    “赵独行对我抱抱拳道:”布兄剑术之高,生平仅见,赵某为免寒舍遭秧,不得以冒犯了,布兄若不嫌弃,便喊我一声赵兄弟,至于赵老前辈,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布兄,你骂我可以,拿我的这座宝贝房子出气就不对了。‘他当时言行举止,似我多年未见的老友。“

    “苏美盈道:”谁叫你不出来迎客,房子被拆了活该!‘“

    “二人似乎十分熟悉,那赵独行道:”盈盈,你我总算相交一场,不帮我迎客倒也罢了,还帮别人来对付我,是何道理?‘苏美盈听到这话才高兴起来。“

    “之后赵独行又邀我入楼饮酒,我也未推辞,从始至终,我都全神戒备,一言不发。”

    “我从赵独行出楼起就目不转睛盯着他,想寻出他的破绽,可是他举手投手间浑然天成,我足足盯了他一个时辰竟然毫无机会,我外放气机泄无可泄,便似一拳打到空处,反而使自己受了内伤。当时我自知武功差他太远,呆了半日,趁二人长谈之机,不辞而别。”

    “回到华山,我闭关苦练了三个月,自以为武功大有长进,再次上了忘情峰。”

    “这次赵独行并未闭门谢客,反而似老友般招待我,我放开胸怀,与他把酒言欢,畅谈人生趣事,江湖见闻,就是没谈到一丝半点关于比武之事。”

    “在忘情峰呆了三天,我终于沉不住气,提出与他比剑,赵独行也未推拒,用一柄木剑与我打了起来。”

    “我当时用的是华山派祖师传下来的清风剑,削铁如泥,截金断玉,占了不少便宜,虽是如此,我打到第一百招的时候,我仍然败了,败得心服口服,因为我自创的自认为天下第一的‘紫天无极式’被他用不同的招式破了三次。”

    “当时赵独行对我说:我剑招太过拘泥于形式,不能随心所欲,若能克服这层障碍,未必不能赢他。”

    “也不知是他为了激励我还是别的原因,他还说他在与我年纪相若的时候武功尚不及我。”

    “我回到华山再次闭关,到悟通这层道理,足足用了一年时间,出关后我连重病的师父也未拜别,迫不及待的再次找上忘情峰,却见到苏美盈和赵独行郎情妾意,出入成双,正是情浓,我当时不好提出来意,便即告辞,反是赵独行看出我的来意,主动提出比剑。”

    “这次赵独行用的是他成名兵刃白虹剑,我们再次交手,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到了千余招才分出胜负。”

    “我三次败于他手,心灰意冷,本欲离去,却被赵独行留下大谈剑道,并学会了他的那式绝学‘毁天灭地’,中间苏美盈一直伴了赵独行身边,未曾离开。”

    杨飞听到这里,忽问道:“师伯,这么说,赵独行便是花语的父亲了。”若知道苏花语父亲是谁,便不用帮她找什么蝉翼剑了!

    白向天道:“此事十有八九,当时二人如胶似漆,虽未名媒正娶,却如夫妻一般。”言及此处,望了杨飞一眼,那意思是说就同现在你跟苏花语一般。

    杨飞老脸一红,又问道:“那赵独行手中有没有蝉翼剑?”

    白向天摇头道:“蝉翼剑我未曾在飘香楼赵独行处见过。”

    杨飞疑惑道:“那为何花语说蝉翼剑是他父亲之物,难道”

    白向天道:“这个师伯也不清楚,毕竟我同赵独行相处时日不多,他有没有蝉翼剑师伯也不大清楚。”

    杨飞道:“师伯,那后来呢?”

    白向天道:“我在飘香楼住了七天,回到华山,孰知在这段时间里,我师父鲁正山病逝,临终遗命立我大师兄”无影剑“刘纯阳为华山派第二十七代掌门。”

    杨飞忍不住问道:“师伯,您刚才不是说鲁老掌门早就将掌门令符传给您,并通告江湖,百年之后让您继位,现在为何出尔反尔,前后矛盾,难不成是您大师兄作了手脚?”

    白向天道:“当时我心高气傲,并不怎么瞧得起武功不及我的大师兄,跟你现在是一般的想法,而且我们于武学一途颇有分歧,矛盾重重,年轻气盛下在掌门继任大典之日指责大师兄纂改了师父遗命。”

    “这种情况下换了谁也会这么做的!”杨飞有些不解道:“师伯,你们在武学上有什么分歧?”

    白向天道:“当时我修练紫气神功,主张练习本派武学须得以气为主,剑式为辅,而我大师兄刚刚相反,主张以剑为主,练气为辅,其实在好几代前,华山派便有此争持,只是到了我这一代,愈演愈烈而已,华山派内弟子也因此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我大师兄,另一派支持我,练气一途,天资再好,也非一日一夜之功可成,而练剑不同,只要悟力够好,短时间内便可习会上乘剑法,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新入派的弟子往往投入选择后者。”

    杨飞心中恍然:怪不得在临汾韩先生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他忍不住拍白向天马屁道:“师伯您武功这么高,您的见解一定是对的了。”

    白向天瞥了他一眼,正色道:“这个倒也不见然,到后来我才明白,内息与剑式须得相辅相成,你内力极差,剑式再高明,碰到内功高强之人也是不堪一击,反之,你内力再浑厚,剑式差劲的话,也不是那些内力弱于自己之人的对手。”

    杨飞点头称是,这点他深有体会:自己内功在南宫燕及梅兰之上,可剑法招式远远不及,打将起来肯定不是二女的对手。

    白向天道:“当时我大师兄一方人多势众,拥立我大师兄为掌门,而我这一方人数虽少,个个却是武功高强之士,也不处于下风,推拥我为掌门,双方顾着同门之情,并未血拼,议定同居华山,各成各派,互不相干,一时之间华山派出了两个掌门,在江湖中成了笑柄。俗话说得好,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此一来使华山派遭遇了一场百年浩劫。”

    “开始我们还相安无事,时间长了,难免发生口角,有了争斗,有所死伤,最后一见面就刀剑相加,偏偏我们同处华山,想不见面都难,终在一日,两方大打出手。”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对方竟有人趁我们不备,在我们饮食中下了蚀骨软筋散,那是一种极厉害的散功之药,我一人独战敌方一十八名高手,毒势发作,最终不敌,仗着内功深厚,在一干师兄弟的协助下逃出华山。”

    “这群王八蛋也太卑鄙了!”杨飞听得大怒,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声,欲言又止道:“那韩先生呢?”

    白向天道:“兴许也是趁机逃出来的。”顿了一顿,又道:“我逃下华山,祛除余毒,已是三月之后,这时我才打听到消息:拥立我为掌门的数十名华山弟子非死即降,已尽数覆灭。”

    “听到这个消息,我万念俱灰,连报仇的念头也没了,整日流连洛阳客栈酒楼,与酒坛为伍,借酒浇愁,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酒鬼。”

    “酒鬼?”杨飞偷偷瞄了瞄白向天,平时白向天滴酒不沾,真看不出还做过酒鬼。

    “最后,我银两花尽,连清风剑也被我当了作酒钱,在酒楼里面赊帐赊得多了,谁也不肯再给我酒喝,驱来赶去,连个乞丐都不如,做人做到这个地步,那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

    “这时我碰到一个人,就是真正的白向天,他与我年纪相若,是当时的振威镖局总镖头,他其时并不知道我的来历,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唯有他把我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我也慢慢振作起来,既然成不了天下第一人,便隐姓埋名,做个普通的布衣平民吧。”

    “却没想到白兄弟因为一件家传宝物在潼关遭仇家追杀,我得知此讯赶到时,他已气息奄奄,眼睁睁的看着了他不治而亡,临终之时,他托我千万不要传出他的死讯,以免振威镖局遭灭门之灾。”

    杨飞恍然大悟,追问道:“师伯,那后来呢?”

    “后来!”白向天喘了口气道:“后来我冒着大不敬,毁去白兄弟尸首的容貌,换去衣衫,彼此冒充,再找到我的结拜义兄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恒,让他帮我制了一张同白兄弟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慕容世家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几可以借乱真,以我当时的武功,模仿白兄弟的武功自然不是难事,最后回到振威镖局,亦无人认出我并不是真正的白向天,因为年纪渐大的缘故,我每隔两年,都要找慕容恒换一副人皮面具。”

    杨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师伯您每过两年就要去一次江南,对了,师伯,那个家传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惹来杀身之祸。”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这东西你争我夺,到现在还抢得不亦乐乎,就是那蝉翼剑。”

    “蝉翼剑?”杨飞失声道:“那时候蝉翼剑不是应该落在南宫世家手上吗?怎么又到了振威镖局了?难道蝉翼剑不止一把?”

    白向天点头道:“何止,据我所知,真假蝉翼剑加起来,最少也有四把。”

    “四把?”杨飞反问道:“难不成真蝉翼剑也不止一把?”

    白向天道:“不错,真正的蝉翼剑共有子母两把,薄如蝉翼而得名,据闻前朝名匠以天外陨星精华所铸,代表的是当时铸造的最高技术,先辈造得出,后世名匠当然也不落先人,后来出的假剑跟真剑简直一模一样,差的就是真剑里面的秘密。”

    杨飞道:“什么秘密?”

    白向天道:“有人说是数不尽的宝藏,又有人说是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还有人说两者皆而有之,而找到宝藏的关键所在就是蝉翼剑,蝉翼剑须得子母两把齐集才能找到其中的秘密,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天下不超过五人,这么多年来,蝉翼剑一直在江湖时隐时现,却从未有人找齐两把,现在终于,咳咳!”白向天一阵激动,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飞万分惊异,待白向天平静下来后问道:“师伯,如果您这次所保之镖是真的蝉翼剑的话,岂不是被,被人夺走了吗?”他本想说我叔叔,临时改了口。

    白向天呵呵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柄不过是我辛苦寻来的假货,若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谁也看不出来!”

    杨飞道:“难道师伯并未将真剑带在手中?只准备拿假的交差?”

    白向天天摇了摇头,肃容道:“我们江湖中人,须以信义为先,镖主既已托了镖,自然要将镖送到,那柄真的蝉翼剑我当然带在身上,若是我们安全送到的话,师伯也会二话不说,将真的蝉翼剑交给飞鹰堡,就算要,再从飞鹰堡抢就是了。”

    杨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此训斥,真是如挨闷杠,连声称是,可看看白向天,身无长物,实在看不出藏了柄剑在身上。

    白向天又道:“何况我怀疑此次押镖用有人布局,目的是想引出另外一柄蝉翼剑的下落。”

    杨飞道:“那师伯肯定将另外一柄藏在振威镖局最安全的位置了。”

    白向天道:“我交给了我最信任的人,不过看来现在我最信任之人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杨飞道:“您说的是玉霜姐吗?”

    白向天点头道:“正是,剑放在霜儿那本来万无一失,可我陷落此间,外界必然以为我已亡故,死讯传到长安,她没了依靠,你表哥付俊迟早会成为她的夫婿,日子久了,这剑还不是落在你叔叔手上。”

    杨飞早已想通此节,脸色大变道:“那可糟了,现在该怎么办?”

    白向天道:“小飞,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杨飞忙道:“师伯有事尽管吩咐。”

    白向天沉声道:“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你先听我说完再答应不迟。”

    杨飞恭声道:“师伯说吧,小飞听着呢。”

    白向天道:“霜儿她娘是我那白兄弟未过门的妻子,我代兄娶她,洞房之日,告之以实情,她也未有丝毫嫌弃,这么多年,夫妻情深,自霜儿她娘十年前病逝,霜儿便一直是我最疼爱之人,若是霜儿再有何不测”

    杨飞听白向天说这些陈年之事,当真听得莫名其妙。

    白向天道:“若是你叔叔得到另一把蝉翼剑,必会将霜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小飞,师伯拜托你的事就是在你出谷之后,须得尽快赶到长安,将霜儿带出来,不管她是否已你付俊结为夫妻,你今后也要好好待她,你可办得到?”

    先不说此事之艰难,光是那个摆明要戴的绿帽子杨飞心中就大为后怕,何况对手还是与他亲如兄弟的付俊,杨飞只觉头皮发麻,支支吾吾道:“师伯,将玉霜姐带出来可以,这个后面嘛”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太为难为你了,可天下有谁人不瞰窥蝉翼剑,霜儿是个女子,终要嫁人生子,难保她以后不会再因蝉翼剑而遭杀身之祸,我眼下信得过的人只有你,能够将霜儿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不过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小飞,你考虑一下。”

    杨飞沉默半晌,迎向白向天殷切的目光,想起同白玉霜的童年趣事,心中一软,高声道:“师伯,小飞答应你。”

    第二章紫天无极

    白向天老脸陡现喜色,望着杨飞,忽然拜了下来,深深伏礼道:“小飞,师伯代霜儿谢谢你了。”

    杨飞大惊,连忙跪下还礼道:“师伯,您这样真是拆煞小飞了,快快请起。”

    “师伯还有样东西交给你!”白向天站了起来,缓缓褪去上衣,露出上身,他虽已年近五旬,身上肌肤仍如婴儿般柔软光滑,透着氤氲紫气,显是内功已臻化境之兆。

    只是他此刻全身尽是刀伤剑痕,尤其胸口,破开老大一个血洞,隔着一张血膜,隐约可见正在跳动的心脏,若是常人受此重伤,早就一命呜呼,哪还能似他这般在此谈吐自若。

    杨飞见白向天受伤如此之重,心中震骇已极,失声道:“师伯,您的伤”

    白向天苦笑道:“我的心脏被你叔叔用匕首削成两半,心脉尽断,虽然运功强行催合,到底还是回天乏术,难以久撑。”

    杨飞先前兀自抱着同白向天出谷的希望,可如此重伤,就算什么医圣,不死神龙,毒眼郎中三医会诊,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搓着双手,无计可施,焦燥不安道:“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师伯您是好人,老天该让好人长命百岁。”他此刻只盼南宫逸如神似仙,医死活亡。

    白向天淡然道:“命由天定,老天对师伯已是仁慈之极,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该去陪我的那些师兄弟们,这二十三年和霜儿都是上天对我的厚赐,师伯已别无所求。”

    “师伯!”杨飞双目一阵模糊,连声音亦硬咽起来。

    白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生百年,终归不过一坯黄土,有什么好难过的?”顿了一顿,正色道:“小飞,快帮师伯将腹上所缠之物解下来。”他受伤之重,连俯身亦是艰难之极,此事只好让杨飞代劳。

    “腹上之物?”杨飞忍住悲痛,仔细端详,方才发现白向天小腹之上贴肤缚着一条宽仅两寸的淡黄腰带,首尾用一根透明蚕丝索着,若非细看,哪能察觉,他小心翼翼的解了下来,握在手中,只觉轻若无物,极有韧性,跟一般腰带大不相同,杨飞不敢擅自打开,恭恭敬敬的呈到白向天手上。

    白向天摇了摇头,将腰带又递还给他,道:“你不想打开瞧瞧吗?”

    “好!”杨飞依言而行,破开腰带夹层,他虽已隐隐猜到其中之物,仍不禁失声道:“蝉翼剑?”心道蝉翼剑何时成了软剑了?

    白向天穿回上衣,接过剑柄,将蝉翼剑尽数抽出,微微一抖,剑尖急骤颤动,传来一阵嗡声,真的好似秋蝉展翅而飞。

    “小飞,你看!”白向天深深吸了口气,随手一剑向石壁刺去,伴着嗡声,只闻嗤的一声轻响,蝉翼剑没柄而入,而石壁上出现一个儿臂粗细的深洞。

    杨飞赞道:“师伯武功真厉害。”

    白向天心中苦笑,这小子还是没看出其中奥妙!便道:“其实不是师伯厉害,而是这蝉翼剑锋利绝伦,皆之剑身柔韧无比,方有如斯威力!”言罢,将蝉翼剑递与杨飞。

    杨飞马屁拍到马腿上,不由干笑两声,接剑在手,亦有样学样,可惜剑尖入石半尺,便卡在那里,再难寸进。

    白向天正色道:“这蝉翼剑实乃天下最奇妙的兵刃,如果你能掌握其中的奥妙,当可如臂役使,助力大进,可惜世人只见到此剑后面的武功和财富,而无人把此剑当成一件兵刃。”

    杨飞心想世上之人见了此剑就抢,拥有此剑之人若是拿出来使,不是茅厕点灯,找屎吗?他持着宝剑,使了两招,想体会体会蝉翼剑其中的奥妙,可他剑法本就差劲,用的又是软剑,耍起来不伦不类,最后连自己都使不下去了,老脸微红,讪讪的将剑还给白向天。

    白向天左手持剑,右手食指搭在剑身上,缓缓而拭,那剑身竟一寸寸硬挺起来,最后递与杨飞,道:“你再试试。”

    杨飞呼呼舞了几下,讶然道:“师伯,这剑怎么变硬了?”

    白向天道:“这就是此剑最奇特之处,可软硬自如。”

    软硬自如?杨飞听得差点想笑,这不跟人的那话儿一般吗?

    又闻白向天道:“在平常此剑与寻常平刃无异,只是用内力契合入剑身之时,剑身便会软下来,契合度愈高,柔软的程度便越高,你看!”接过杨飞递来的蝉翼剑,凝定心神,伸指轻轻点在剑身之上,蝉翼剑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剑身便似一条软带般垂了下来。在杨飞目瞪口呆下,白向天将蝉翼剑圈成一团。

    白向天叹道:“据闻此剑乃天外陨石精华所铸,如此奇特,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将蝉翼剑还原,又道:“不管剑身如何变化,只要时间一长,它还是会恢复原状,好似一个有意识的生命体。”

    杨飞回过神来,问道:“师伯,可以让我试试吗?”

    白向天欣然应允。

    可是蝉翼剑到了杨飞手中,就满不是他想的那回事,他运足功力,弄得蝉翼剑紫气阵阵,就是不能象他小弟般软硬自如。

    白向天暗暗好笑,道:“不是功力越高,契合度就会越高,小飞,你试试摒空心灵,用心去体会真气在剑身上的流动。”

    杨飞依言而行,蝉翼剑剑身蓦地一亮,恍忽之间,他的心神好似进入一个由无数通道构成的迷宫,犬牙交差,寻不到出路,大惊之下,心神一乱,顿时清醒过来,蝉翼剑跌落地上。

    白向天问道:“小飞,你看到了什么?”

    杨飞道:“我好象身处一座迷宫,难道师伯也见到了?”

    白向天点了点头,道:“可能那所谓的武功和财宝图便藏在这迷宫里面。”

    杨飞拾起蝉翼剑,细细察看剑身上那如蝉翼般细细的纹路,心想如果蝉翼剑里面真的别有洞天,或许自己便在这些纹路里穿行。

    白向天见他如此出神,轻咳一声,道:“小飞,此剑以后再研究,你在谷中找个隐密之处,将此剑埋好,待出谷之时,再行取出,免为人知。”

    杨飞愕然道:“小飞仔细搜过此地,除了我们四个,并无外人活着,何必这么麻烦,要藏起来?”

    白向天闭上老目,缓缓道:“对蝉翼剑来说,你的那两位红颜知未必不是外人。”

    杨飞道:“她们亦是小飞最亲近之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心存贪念的。”

    白向天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利字当头,就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能相信,这是师伯的惨痛教训。”他大概是被付无忌所害,以至想法如此偏激。

    杨飞不以为然道:“师伯,她们一定不会的。”

    白向天虎目突睁,盯得杨飞心中一阵发毛,这才又似睡非睡的合了上来,叹了口气道:“小飞,你就当是遵从师伯的遗命好了。”

    杨飞见他连遗命都抬出来了,哪敢违逆,连忙道:“小飞这就前去藏剑。”

    杨飞并未去远,而是在洞口将一株小树连根挖起,将蝉翼剑塞入腰带用油布包好埋在树下,再将小树重新植好,掩去挖动痕迹,如此便天衣无缝了,即便有人知道东西藏在这里,要想挖剑,也会惊动洞内之人。

    白向天远远瞧着,亦暗暗赞他心思缜密。

    一切办妥,已过了小半个时辰,杨飞恭声对白向天问道:“师伯,小飞藏好了,您看可好?”

    白向天自感后事已了,心中大安,老怀大慰,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杨飞忽然道:“小飞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伯。”

    白向天含笑道:“有何不明的地方尽管道来,若是师伯知道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飞道:“我是我叔叔自小养大,您为何如此相信我,还将这么重要的事托付于我?”

    白向天正容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品性我难道不知?虽然你性子有些油滑,但尚能明辨是非,何况你叔叔亲手将你击落悬涯,难道你一点都不记恨于他。”

    杨飞缓缓摇头,望着火堆跳动的火苗,有些沉重的道:“他将我击落悬涯,使我差点丧命,我不但不恨他,反而感激他,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两个生死相从的红颜知己,不过这一击也斩断了他的八年养育之恩,从此我与他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白向天道:“如果我要你去杀你叔叔帮我报仇呢?”

    杨飞毫不犹豫道:“小飞会先让他八招,再尽力击杀。”

    “好样的!”白向天赞道:“此乃君子所为,可惜你叔叔是个小人,拿对付君子的方法对付他,便有些不大妥当,何况你叔叔武功高你百倍,恐怕你还未出手,便已丧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飞正经少顷,忍不住**科打浑道:“所以师伯您最好别让我去报仇,免得报仇不成,反送了小命,误了玉霜姐将来的幸福。”

    “好小子!”白向天负手来回走了两步,道:“其实师伯本来就没这个打算,你这么一说,师伯就更不会让你去了,你若是救出霜儿,便隐姓埋名,有多远逃多远,如果你能悟出蝉翼剑中的秘密,习得绝世武功,尚可提及报仇之事,否则就永远不要重现江湖。”

    此言正中杨飞下怀,他连忙应道:“是,师伯。”

    白向天道:“师伯时日无多,在这段时间里,师伯会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杨飞见白向天又将死字挂在嘴边,又忧又喜道:“多谢师伯。”所谓名师出高徒,有白向天这么一个足以挑战剑神的名师,自己这个高徒肯定差不到哪去,至少不会被梅兰欺负得似个瘪三,不过这么想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白向天见他沾沾自喜之色,脸色一沉道:“小飞,武学一途,最忌自满得意,我教你几天武功最多只能使你略窥上乘武学门径,行走江湖的时候自保而已,你若是偷懒的话,只怕连这点皮毛都学不到。”

    杨飞心中一凛,唯唯应诺道:“是,师伯,小飞知道了。”

    白向天右手忽然向杨飞右手搭来,其势如电,别说杨飞毫无防备,就是他早已知道,也无从避起。

    白向天把了半天脉,忽然脸色一变,问道:“小飞,你是不是在和苏姑娘合练天香密诀?”

    杨飞见他料事如神,连这都知道,佩服之余,想起练功时的春光,不由老脸一红,连忙点头,反问道:“师伯,是不是天香密诀和紫气神功有何冲突?要是有的话,我以后就不和她练了。”

    白向天摇头道:“这倒不是,天香密诀本是从男女双修大法变化而来,讲究阴阳互补,练起来事半功半,对各种真气亦有融合之能。”

    杨飞呆了一呆,反问道:“融合,这是什么意思?”不同的真气也能融合吗?

    白向天道:“你的紫气神功会透过你的元精融入她的天香真气中去,而且她的天香真气亦会透过她的元阴融入你的紫气神功中来。”

    杨飞呐呐道:“师伯,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同苏花语练了这么久,体内的天香真气和紫气神功可是经纬分明,互不相干的,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冲突。他心中亦在纳闷:为何白向天好象无所不知,连天香密诀的练功之法也知道清清楚楚。

    白向天道:“那是你不知运功之法,苏姑娘没有对你说吗?”

    杨飞摇头道:“她只给了我密诀,至于怎么运功,就照密诀上说的来。”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不知是她根本不知,还是心中有所顾忌,这些还是当日师伯在飘香楼时她母亲告诉我的。”

    杨飞心想苏美盈可真够大方的,连如此隐密的练功之法也告诉师伯,难道她是想跟师伯练,不对啊,她明明跟赵独行好,不会是因为赵独行本身武功就高,不想吃亏跟她练,苏美盈便想脚踏两条船,这边跟赵独行谈情,那边跟师伯练功,谈情练功两不误吧?

    白向天见杨飞默然不语,哪知他这般龌龊心思,还道他在想苏花语到底为何心中有所保留。他咳嗽了一声,道:“其实其中诀窍简单得很,你在练天香密诀的同时不要忘了运紫气神功。”

    杨飞“啊”了一声,心想这个难度也太高了点吧,自己如何同时运两种内功,要是两道真气在体内碰到一起怎么办?

    白向天道:“平常武林中人练功讲究心无旁鹭,这天香密诀反其道而行之,要一心两用,同时控制两道真气,不过天香密诀若练到一定火侯,即使不刻意而为,也能互相融合的,当然效果自然差了些。”

    杨飞干笑道:“小飞以后练的时候试试。”心道自己怎么听着象杂交配种。

    白向天咳嗽了一下,又道:“你的内功还算马马虎虎,就是其它功夫太过差劲,你学的那套归云剑法,习得似是而非,不伦不类。”

    杨飞有些尴尬道:“不是韩先生教得不对,都怪小飞学的时候没怎么用心!”

    白向天微笑道:“你的武功底子本来就差,学不好也理所当然,你没将那套剑法学成刀法已经很不错了。”

    “是,是!”杨飞连连应是,暗想我怎会那么没水准。

    白向天道:“其实你没练什么武功招式倒也好,我直接传你最上乘的武学,至于你学不学得会就看你资质如何?”

    “好哇,好哇!”杨飞大喜,厚着脸皮道:“小飞资质还不错,当然学得会,师伯,打铁趁热,您现在就开始教吧。”后面一句自然不会道出:等学会了我就不用看诸女的脸色吃饭了。

    白向天沉吟片刻道:“小飞,在你看来,武功是怎么来的?”

    杨飞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师父教徒弟,徒弟教徒弟,徒弟再教徒弟,一代代传下来的。”

    白向天摇头道:“非也,照你这么说,武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话,那第一个会武功的人又是谁教的?”

    杨飞哪想得到那么远,立时语塞,支吾道:“这个”

    白向天道:“武功一途,有顿悟,有创新,也有失传,有的学自自然,有的习自猛兽,有的甚至习自你绝对看不起眼的小虫子,小飞,你可知学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打败别人!”杨飞心想这下肯定没错,江湖中人成天为了那个天下第一争来争去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打败别人?

    孰知白向天又摇头道:“古人兴武旨在强身健体,振国兴邦,决非为了好勇斗狠,可惜现在江湖中人都忘了这一宗旨,不过,小飞你说得也没错,现在江湖中人习武都是为了打败别人,连师伯也不例外。”

    杨飞本来听得垂头丧气,听他这么一说,稍稍来了些精神,连声附和。

    白向天续道:“故而所有的武功招式变化,不过是为了打败别人,只要能打赢,没有人会计较你用何招式。”

    杨飞听白向天侃侃而谈,就是不教他一招半式,不由颇为灰心。

    白向天大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道:“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包罗万象,层出不穷,每招每式都是前辈先人千锤百练而成,你穷尽一生也学之不尽,习之不绝,然而武功练到极至又有共通之处,到那个时候你会知道,天下武功招式虽多,道理却是一样。”

    杨飞想了一想,忍不住问道:“怎么会一样?比如那招白云出岫和云山雾隐,一招攻,一招守,完全不同嘛。”他说着,持着飞云剑比划了两下,倒也似模似样。

    白向天持起一根枯枝,摆了一个白云出岫的起式,对杨飞道:“小飞,你也用此式攻我看看。”

    杨飞应了一声,依言攻去,两人招式一模一样,飞云剑和枯枝触在一起,枯枝轻轻一弹,急速回荡斜挑,将飞云剑弹开。

    杨飞奇道:“师伯,你这招到底是白云山岫还是云山雾隐?”

    “什么招都不是!”白向天微笑道:“小飞,师伯之所在教你武功招式之前说这么多废话,是想告诉你,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想习得上乘武功,决计不能做没有脑子的莽夫,死搬硬套,要懂得变通,不管多么精妙的招式若是使出之人不得其法,也可轻易破去,若你武功绝顶,再平庸的招式也可破敌,小飞,你看好了。”

    杨飞当然是瞪大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白向天以枝代剑,练了一套剑法,使的如同行云流水,眨眼便即收功。

    杨飞看罢,苦笑道:“师伯,您使得太快了,小飞都没看清楚,您还是用飞云剑使吧。”

    白向天微微一笑,接过飞云剑,又使了一遍,这次慢了许多,一套剑法足足用了半炷香的功夫。

    杨飞见这套剑法较之归云剑法还要精妙许多,心中暗记,连声赞好。

    白向天道:“这便是师伯创的那式绝招‘紫天无极’!”

    杨飞怔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道:“这套剑法就是那招紫天无极?”心道这明明是套剑法,怎么会是一招?

    白向天点头道:“不错,此招是师伯初出江湖时所创,自以为包含了天下剑法之所以精妙招式,足可天下无敌,现在回想起来才知可笑之极。”

    白向天说着,飞云剑又缓缓划了起来,这次只有三招,剑尖颤动之间蕴含着无数变化,杨飞看得似懂非懂,只知妙不可言,他称赞之后,问道:“师伯,这招又叫什么名字?”他当然不会再说是一套剑法,而说是一招了。

    白向天道:“这招也是‘紫天无极’,是闯荡江湖数年后将原来那招由繁化简而成,师伯第一次上忘情峰也是用的此招。”

    杨飞颇为羡慕道:“要是小飞学会这招就足以行走江湖了。”

    白向天脸色一沉,摇了摇头,又使起剑来,这次更少,只有两招,而且招式简单得很,以杨飞的鼠目寸光,完全看不出有何玄妙之处。

    杨飞好奇的问道:“师伯,这招也是紫天无极吗?”

    “不错!”白向天道:“这招是师伯第二次上忘情峰使的紫天无极,小飞,你可看出什么奥妙?”

    杨飞连连摇头道:“小飞资质愚钝,让师伯失望了。”

    “你看好了!”白向天又将那两招缓之又缓的使了一遍,边使边道:“练习此剑,最重要的是要配合紫气神功的心法,尤其要注意剑上的力道,你别看这么轻轻的一刺,其间蕴含一十六种力道和三百六十种变化。”

    杨飞恍然大悟,叹道:“小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学会?”

    白向天又道:“想不想看我第三次上忘情峰用的‘紫天无极’!”

    “想啊,想啊!”杨飞自是连连点头。

    白向天微微一笑,回过飞云剑,朝着前方撩了一下,便即停住,再无反应。

    杨飞愕然道:“师伯,这招完了吗?”

    白向天点头道:“当然完了,师伯再来一遍给你看看。”

    白向天一连使了三遍,都是随手往前刺一下,每次出手的方向,去势都不尽相同,杨飞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就这么一刺,毫无变化,力道变化再多亦是无用,杨飞苦笑道:“师伯,小飞还是不大明白。”

    白向天道:“如果你已学会此招,那你的武功已至手中无招,心中有招的境界,天下能胜你之人已然不多。”

    杨飞道:“何谓手中无招,心中有招?”

    白向天道:“所谓手中无招,心中有招,就是不管敌人用何招式,你都能成竹在胸,后发制人,以最简单的招式击败于他。”

    杨飞神遥意往道:“天下竟有这么厉害的招式。”

    白向天道:“这并非武学的最高境界,师伯还有一式第三次离开忘情峰后的紫天无极!”

    杨飞大喜道:“师伯快使出来让小飞见识见识!”话刚说完,心有所悟,急急道:“师伯不用使了,说说就行,反正小飞也看不懂。”

    “孺子可教也!”白向天颇为赞许道:“师伯离开忘情峰后的紫天无极口诀就是无招无式。”

    “无招无式?”杨飞不解道:“跟师伯你刚才那个手中无招,心中有招有何区别?”

    白向天道:“手中无招,心中有招讲究的是后发制人,而无招无式刚刚相反,讲究的是先发制人,这就好比下围棋,每一步落子都料敌机先,自然能玩弄敌人于股掌之中,从而百战百胜。”

    杨飞叹道:“好厉害,小飞这一辈子只怕都到不了这个境界。”

    白向天沉着脸道:“做人不要妄自菲薄,小飞,以你的资质,只要痛下决心,未必不能到此境界?”

    “多谢师伯指点!”杨飞忍不住又问道:“师伯,这无招无式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吗?”

    白向天摇了摇头,肃容道:“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试问敌连同你打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胜你?”

    杨飞搔了搔头,反问道:“师伯,那你到此境界了吗?”

    白向天微微摇头,一字一句道:“天下只有一人到此境界,那就是‘剑神’赵独行!”

    杨飞悠然神往,一个人能得到江湖中人如此推崇,死亦何憾?

    白向天叹道:“赵独行是武林中近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至今尚无人能超越他,大约在二十年前,他忽然在江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人见过他。”

    杨飞奇道:“怎么会这样?”

    白向天道:“大多数人都猜测他是急流勇退,趁自己盛名之时归隐山林,成为江湖中不可击败的神话。”

    杨飞又问道:“那座飘香楼呢?”

    “飘香楼?”白向天淡然道:“那座飘香楼也随风而逝,没在忘情峰留下半点痕迹。”

    杨飞吃了一惊道:“不会吧,飘香楼那么大,怎会连一点痕迹也未留下?”

    “人定胜天,有时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何况赵独行已成了一个神。”白向天顿了顿,又笑道:“好了,小飞,天色不早了,今日暂且学到这里,你先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别让你的两位红颜知己饿肚子。”

    杨飞尴尬一笑,接过飞云剑,离洞而去。

    杨飞在绝谷又逛了一圈,仍然没有寻到苏花语的影子,来到湖边,对着湖水大喝:“师父!花语!”恐怕天下也只有他这般不伦不类的称呼。

    喊了半天,仍不见湖水有何动静,杨飞叹了口气,心想苏花语莫不是又发小姐脾气,躲在里面做乌龟,不准备出来了吧?哎哟,不好,她是乌龟,那自己不就成王八了?

    “咦?有兔子!”杨飞正准备劈开湖面凝起的薄冰,潜水去会美人儿师父,眼角余光却看到远方的树林中奔过一道小小的黑影,他大喜过望,展开半吊子轻功,掠了过去。

    许是这谷中从未有过活人,那野兔毫不见生,有人到它身边也不跑开,杨飞一式恶虎扑食,将它抓到怀中,大喜过望,大叫一声:“有肉吃了!”声音之大,大概连洞内的南宫燕也惊醒了。

    虽在深秋,那野兔倒长得颇为肥重,约摸有四五斤重,杨飞拿剑在活蹦乱跳的野兔颈口比了比,自言自语道:“小兔子,你撞到老子剑下,算你运气好,呆会剥了皮,再煎炸烧烤,一应俱全,你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大概也从未有这般享受吧。”他自觉说得有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杨飞望望眼前的树林,说深不深,说浅又望不着边际,这里既然有兔子,里面再藏些豺狼虎豹之类的也不为稀奇,看来这些日子大家有口福了,不过自己武功差劲了些,现在进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狼给吃了,还是等邀了苏花语再进去大杀四方。

    杨飞提着不住挣扎的野兔,刚刚转过身去,蓦地见到苏花语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他不禁吓了老大一跳,那野兔趁此良机,逃出他的魔掌。

    苏花语显是刚从湖中出来,露出衣外的如玉肌肤凝着水滴,寒风一吹,竟结成无数的冰块,远远看去,宛若一座冰雕,连她的天生异香也好似冰冻在其中。

    杨飞站着她身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他寒意大增,搓了下手,见苏花语木然而立,一言不发,只好呐呐道:“师父,你为何站在这里?”

    苏花语冰冷的声音道:“想看看你,就站在这里!”好简单的理由!

    “你把咱们的晚餐吓跑了!”杨飞不由苦笑,那野兔子有了教训,再想捉住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苏花语轻声道:“放过它吧,或许它家里还有另外一只兔子正等着它回去呢?”

    “好吧!可是天色已晚,咱们晚饭吃些什么?”杨飞心中讶然:苏花语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还是吃鱼吧!”苏花语声音甫落,也未见她有何动作,身形已然消逝在杨飞面前。

    “师父!”杨飞右手不觉向前摸了摸,却只感到一阵寒意,刚才是苏花语吗?难道是做梦?

    他还未回过神来,苏花语双手提着几条结满冰块,冻得动弹不得的活鱼掠了过来,淡淡道:“咱们回去吧。”

    杨飞接过冰鱼,默默跟在她身畔缓步而行,走得两步,只闻苏花语欲言又止道:“小燕子她还好吗?”

    一提到南宫燕,杨飞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道:“小燕子受的伤已无大碍了,只是她的两条腿骨折了,要休养一个月方可复原,哦,对了,我师伯也醒了,小燕子的伤腿就是师伯帮忙接好的,否则的话被我这个蒙古大夫弄成瘸子那可就罪过大了,哈哈。”

    苏花语不置可否道:“是吗?”

    杨飞反问道:“师父,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啊!”苏花语勉强一笑,有些虚弱的将螓首轻轻倚在杨飞肩头。

    杨飞触到她身上的寒冰,不禁打了个哆嗦,苦笑道:“师父,你身上为何如此之冷?冻死我了。”

    苏花语娇躯一震:“哦,我在万年寒玉之上练了两个时辰,差点忘了收功!”言语之间,身上散出丝丝热气,眨眼间身子已然转暖,这份内功,杨飞自忖再练十年,恐怕也自愧不如。

    杨飞忽然停了下来,扳过她的身子,紧紧盯着她道:“师父,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跟小燕子在一起?”他并非蠢人,怎会看不出苏花语一直心不在焉,闷闷不乐。

    苏花语娇躯轻颤,不由自主避开杨飞的目光,强颜笑道:“没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杨飞心中暗叹,搂住她的纤腰继续前行,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吃小燕子的醋呢?”

    苏花语芳心一痛,连说话的声音也低沉起来:“我跟小燕子是好姐妹,怎么会呢?”

    杨飞嘻皮笑脸道:“师父,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苏花语随口应承道:“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你师伯告诉你什么重大秘密了?”

    杨飞惊奇万分道:“哇,师父你好厉害,连这也猜到了,不过师父,你猜不猜得出是什么秘密?”

    苏花语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

    杨飞道:“可师父在徒儿看来,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苏花语俏脸微红,芳心甚是欢喜,啐道:“油嘴滑舌,快说是什么秘密?”

    杨飞神秘一笑道:“一个跟师父你有关的秘密。”

    苏花语呆了一呆,愕然道:“跟我有关,什么秘密?”

    杨飞涎着脸道:“我如果说了,师父有什么奖赏?”

    苏花语哼了一声,板起俏脸道:“不说就算了,人家才不稀罕。”

    “好了,好了,我说!”杨飞笑道:“师父你不是一直在找你亲生父亲吗?我师伯知道,他都告诉我了。”

    “什么?”苏花语本来对他的这个所谓秘密没什么兴趣,闻得此言,失声驻足,急急道:“快告诉我,是什么人?带我去找他。”或许是她对父亲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故而显得份外焦切。

    杨飞道:“听我把我说完嘛,我师伯说,你父亲九成是‘剑神’赵独行,因为他当年亲眼看见赵独行和你娘在一起,而且关系非常亲密。”

    苏花语喃喃道:“赵独行,‘剑神’赵独行!”念了两遍,忽又反问道:“你师伯为何知道?”

    杨飞傲然道:“我师伯当年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原来叫布奇龙,外号‘紫天无极’,你听过没有?”

    苏花语轻颔玉首道:“我听我娘提过,怪不得你师伯武功那么高,原来一直隐姓埋名。”

    杨飞更是得意道:“我师伯昔年三次上飘香楼挑战‘剑神’赵独行。”那样子好似去挑战赵独行的人便是他一般。

    他还未说完,苏花语已打断他,愕然道:“飘香楼?你也听过飘香楼?”

    “是啊!”杨飞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师伯说的,师父你去过飘香楼吗?”

    苏花语摇头道:“没有!”

    杨飞得意之极,学白向天的模样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摇头晃脑道:“飘香楼是赵独行,啊,应该说是你父亲,我该称岳父大人才对,岳父大人在天山忘情峰以一己之力以万株檀木所建。”

    他说得颇为饶舌,苏花语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脸上感觉有些发烫。

    杨飞忽然又“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苏花语愕然道:“你又怎么了?”

    杨飞一脸陶醉道:“我一想到名震天下的‘剑神’赵独行竟然是我岳父,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你想啊,以后只要我对人一喊:我是剑神的女婿,谁敢跟我动手!一旦动起手来,他们只要伤到我一要寒毛,岳父大人一定找上门去,将他们杀得屁滚尿流。”

    苏花语嫣然一笑,啐道:“臭美,没骨气!把我父亲说得好象你的打手。”

    杨飞涎着脸道:“师父,你总算笑了,常言道美人一笑值千金,师父这一笑,别说千金,万金,万万金也不止啊。”

    “少油嘴滑舌的,骗我开心!”苏花语虽在责骂,脸上却难掩笑意道:“接着说,别东扯西拉的。”

    杨飞清清嗓子,又道:“我师伯三次上飘香楼挑战我岳父大人,三次都败在我岳父大人手上,而且其中两次还见到我岳母。”他言及此处,大有深意的望了苏花语一眼。

    杨飞说话绕来绕去,尤其那声岳母,听得苏花语呆了一呆,反问道:“你岳母?是谁啊?”话未说完,已然省悟,挥起粉拳轻轻捶了他两下,嗔道:“尽占我的便宜。”

    杨飞大叫冤枉道:“这怎么叫占你便宜?已经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的事了,还能假得了,这岳母是早叫晚叫迟早是要叫的。”他一口气念了好几个成语,还恰到好处,可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苏花语嗔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理你了。”言罢,别过身子,自顾自的向山洞行去。

    “师父等等我!”杨飞急急追上,笑道:“师父,你还没听完呢,要不要接着听?”

    苏花语板起俏脸道:“要说可以,可别再胡说八道,占我便宜。”

    “当然不会!”杨飞一本正经道:“特别是我师伯第三次上忘情峰,还看到你爹和你娘亲热,这种情形都出现了,师父,你想不做剑神的女儿都难了。”心底又交待了一句,如果你老娘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又另当别论了。

    苏花语喃喃道:“那为何我娘不对我明说?”

    杨飞猜道:“或许是你爹离开你娘后,你娘不想提起伤心往事吧!”

    苏花语美目隐见泪花道:“那为何我爹不娶我娘,要离开我娘?”

    杨飞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想你爹那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身边自然美女如云,你爹贪花**,左搂右抱,你娘气不过,就离开了你爹,哎哟,师父,你干嘛打我?”

    苏花语满脸泪痕道:“你胡说,我娘那么完美无缺,独一无二的人,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忍心离开她?”

    杨飞抱住她,用衣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柔声安慰道:“好师父,我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是因为你爹暴病而亡,你娘守了寡,从一而终,啊!”他一声惨叫,痛苦的俯**去,这次苏花语一拳头打在他胸口,用上半分内力,虽然要不了他的小命,却已足够让他吃吃苦头。

    苏花语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以后永远不睬你。”

    杨飞惨兮兮道:“可这是你先问我,我才说的,个中原委,你最好去问你娘,为了见你,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说话了,免得说多错多。”

    苏花语心知要杨飞不说话只怕较之杀了他还要困难,但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不由破啼为笑,揉着他的胸口柔声道:“痛不痛?”

    杨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苏花语不解其意,又问道:“到底痛不痛嘛?”

    杨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花语嗔道:“少在这装模作样,你再不说话人家以后永远不睬你。”

    杨飞长出口气,苦笑道:“师父,你不要老拿这件事要胁我好不好?你杀了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说什么不理睬我?那比杀了我更难过。”

    他语中大含情意,苏花语听得芳心轻颤,娇声道:“好了,人家以后不说就是了。”

    杨飞抬头一望,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四周昏暗一片,忙道:“快回去吧,师伯和小燕子大概都饿急了。”

    回到洞中,南宫燕已然醒来,见到二人,甜甜的叫了声杨飞和苏姐姐,便静静的倚在杨飞身畔,俨然一副小妻子的模样。

    杨飞展开拿手绝活,长剑烤鱼,不过这次他没有大材小用,用飞云剑烤鱼,而是在洞外寻了两把弃剑。

    片刻功夫,洞内溢满鱼香,南宫燕与苏花语分食一条,杨飞恭恭敬敬的递了一条与白向天,却被白向天推辞:“师伯五脏俱碎,哪还能吃东西?”

    “会有这么严重?”杨飞余下之言尚未道出:不吃东西,师伯以后如何度日。

    白向天看出他的心思,微笑道:“以师伯的内功修为,只要喝些清水,吃不吃东西已无多大干系。”

    “这可不行!”杨飞稍加思索,取出那瓶千年参丹道:“这参丹是大补之物,师伯您以后每天服上两颗,伤势或许会痊愈得快一些。”

    “痊愈?”白向天闻言一阵苦笑,也不再推辞,将瓷瓶接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倒出一粒服下,纳入怀中,又道:“小飞,师伯想出去走走,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杨飞叮嘱道:“外面天色极暗,北面有个沼泽,师伯您伤重不便,小心一些。”

    白向天点了点头,缓缓走出洞去。

    第三章冰火交融

    食过杨氏烤鱼,南宫燕甜甜一笑道:“杨飞,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言毕,还顽皮的在杨飞衣衫上将玉手上的污渍抹了个干净。

    杨飞手指勾在南宫燕鼻梁轻轻一划,贼笑道:“小燕子,这种要求都提得出口,你羞也不羞?”

    南宫燕嘻嘻笑道:“我不是你老婆吗?老婆跟老公一起睡,天经地义嘛!”此刻她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杨飞看得心神一荡,偷瞥默然不语的苏花语一眼,应道:“既是如此,我可得盯着你,不许你乱动,要是你还不听话,晚上睡觉乱动的话,腿瘸了可别怪我。”

    南宫燕钻到杨飞怀中,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那你就要侍侯我一辈子。”

    杨飞心中痒痒的,不禁微微一笑,捏了一下她娇嫩的脸蛋,调侃道:“这些日子是我侍侯南宫大小姐你,不过等你伤好,就轮到南宫大小姐侍侯本少爷了。”

    “你想得好美哟!”南宫燕樱唇凑到杨飞颈口亲密的舔了几下,正当杨飞心神荡漾时,她忽然一口咬下。

    “啊”杨飞惨叫一声:“小燕子,你想谋杀亲夫啊?”右手一摸痛处,还好,没有见血。

    南宫燕娇哼一声道:“这就是想占人家便宜的下场。”

    二人在此旁若夫人的打情骂俏,苏花语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忽然站起,向内洞行去,杨飞心知不妙,连忙问道:“师父,你干什么去?”

    苏花语回过头来,火光映着她的如花娇靥,更添美艳,只闻她嫣然笑道:“我看我们三个还是找个隐密点的地方,安床铺塌,跟你师伯睡在一起实在不大方便。”

    杨飞闻她语中大有三人同眠之意,心头狂喜,连忙道:“师父,我来帮你。”

    苏花语摇头微笑道:“不用了,你留在这照顾小燕子好了。”

    杨飞瞧瞧赖在他身上的南宫燕,犹豫一下,终点头道:“多谢师父,这洞内黑不隆咚的,师父小心一些!”

    苏花语也未应语,持起剑痕,急急奔进内洞,远远闻得南宫燕莺声燕语,芳心一阵酸苦,强抑珠泪不禁漱漱而下,她偷偷泣了半晌,方才想起进来目的,抹去泪痕,四处探察起来。

    苏花语内功深厚,此地虽然黑暗之极,尚勉能视物,这山洞颇为幽长,她小心翼翼的往内走了半盏茶功夫,仍未见底,只得作罢,心想有暇再入内一探究竟。

    苏花语刚刚回转身体,玉手蓦地摸到一滑溜溜之物,垂首瞧去,立时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惊叫,急急甩出,原来是条五彩斑澜的毒蛇。

    她武功虽高,究竟是个女儿家,最惧这些虫蛇之物,心惊之下,顺着来路快步向外掠去。

    奔出不远,迎头撞到一人,却是持着火把的杨飞,苏花语惊魂未定,陡见情郎,已是泪如雨下,扑到他怀中轻轻抽泣起来。

    “师父,怎么了?我听你的声音,便赶了进来。”杨飞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拿火把照了照四周,壁上除了一些青苔,并无异状。

    苏花语往他怀中缩了缩道:“里面有蛇。”

    “蛇?”杨飞哈哈笑了起来,这山洞又深又长,没蛇才叫稀奇,只是他想不到武功绝顶的苏花语也会怕蛇,他捉狭的在苏花语娇躯上下溜了一遍道:“师父,你有没有被蛇咬过,要不要徒儿帮你瞧瞧?”

    “没有啊,杨飞,你…”苏花语见了杨飞的贼眉鼠眼,哪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啐道:“坏东西!”

    杨飞嘻嘻一笑,正色道:“师父,咱们到里面瞧瞧吧!”苏花语有情郎相伴,也未反对,点了点头,由着杨飞搂着她的纤腰向里行去。

    这山洞七弯八折,幽黯绵长,不知通往何方,二人一路碰到不少蛇蝎之类,皆成了杨飞打趣苏花语的因由,二人往内行了数里之遥,仍是不见尽头,苏花语心生惧念,轻声道:“杨飞,咱们还是回去吧,小燕子和师伯等着我们呢。”

    杨飞坚持道:“反正都走了这么远,不能无功而返,咱们索性再往前面探一探,说不定这山洞通往外界,那就老天保佑了。”

    “好吧!”苏花语也没什么主意,点头道:“再探一会就回去。”

    地势至此已开始渐渐下沉,二人又行出数里,杨飞手中火把燃烬,叹了口气道:“算了,等过两日备好照明之物再一探究竟,这下要摸瞎回去了,师父,您现在可是我的指路明灯,盲人之竹,徒儿这下全靠你了。”

    他说得甚是有趣,苏花语却未应语,怔了半晌,忽轻声道:“杨飞,你有没有觉得此处比外面热一些?”

    杨飞道:“外面冰天雪地的,这里封闭得很,感觉当然要热一些,师父,你不说我倒忘了说了,你不觉得这里气闷得紧吗?师父你能闭气,徒儿可不成,咱们再不出去,徒儿一命呜呼,师父你可就守寡了,嘿嘿!”

    苏花语全未在意他的调侃之语,神色凝重道:“不是那种闷热,而是好象前面有热浪扑面而来之感,你往前面走一下试试,是不是越来越热?”

    杨飞苦笑道:“此处如此昏暗,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睁目如盲,再往前走,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

    苏花语愕然道:“杨飞,你连夜视之术都没学过吗?”

    杨飞笑道:“日视之术倒学过,夜视之术,听都没听过。”

    苏花语芳心苦笑自己怎么委身这么一个无赖,她瞟了杨飞一眼道:“你试试将一部分功力聚于眼部,此乃夜视之术的基本要诀。”

    杨飞忽然想起那个或许是白向天师弟韩炳文韩先生来,他不是说过这种话吗?怎么自己这么没记性,让苏花语看轻,他依言运了一丝真气到眼球之上,果然乌漆抹黑的眼前有了些许光亮,隐约可见四周景形。

    “咦,有用!”杨飞心头狂喜,一不做,二不休,将全身功力运往眼部,乖乖不得了了,视如白昼啊。

    黑暗中苏花语见杨飞眼睛突然大放异彩,芳心大惊,连忙叫道:“不要这样,眼会弄盲的。”

    杨飞吓了一跳,连忙收功,却只觉气血上涌,一阵晕眩,心想莫要被苏花语一语言中,真的瞎了吧,他拿手在眼前不足三寸处一晃,却觉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不禁惨叫道:“师父,我完了,啥都瞧不见了。”

    苏花语柔声安慰道:“不要紧,只是暂时而已,休息一下便无大碍。让你只运部分功力,你也不听,瞎了活该。”

    杨飞闻得此言,心中一宽,轻轻将她抱住,笑嘻嘻道:“那样的话徒儿下半辈子要你养了。”

    苏花语啐道:“你想吃软饭吗?要我养?可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言及此处,又正色道:“你记住,你体内的真气虽可暂时强化人体某个感官的功能,却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强化过度,超过极限的话,会使它完全坏死,那可得不偿失了。”

    杨飞惨兮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多少是极限啊?”

    苏花语道:“你可以慢慢尝试,只要你的感官不感到难受的话便可无碍。”

    杨飞点了点头道:“多谢师父教诲。”他此言说得正儿八经,双手却不老实的探入苏花语衣襟之内。

    苏花语嘤咛一声,倒在杨飞怀中,杨飞一双**手在她柔滑如玉的肌肤上轻轻抚摸,苏花语情意大动,媚眼如丝,轻轻道:“杨飞,此地不大好吧,有蛇。”

    杨飞**笑道:“有蛇才好啊,没蛇哪能入洞。”

    “你好坏!”苏花语啐了一声,无限娇羞的将俏脸深深藏到杨飞怀里。

    杨习凑到苏花语耳畔,以些微可闻的声音道:“此处别无旁人,徒儿可忍了好久了!”他轻车熟路,一件件褪去苏花语身上衣衫,找了一处平坦石地,铺在上面。

    “啊”杨飞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伏了苏花语娇躯之上,精关失守,体内真气一如既往,狂泄而出。

    真气穷极而生,苏花语宛若八爪鱼,紧紧缠住杨飞,三寸丁香探入他的大嘴,将真气又渡了过去。

    杨飞忽然思起白向天之言,依法运转天香密诀的同时,又去想紫气神功运气之法,顾此失彼之下,体内真气不受控制,上冲下窜,好不热闹。

    苏花语见杨飞身体忽冷忽热,不禁大惊,探查他体内真气,方知他已渐走火入魔,还好二人合体练功,又是以她为主导,苏花语未费多大功夫,便将杨飞真气引入正途。

    二人心意相通,苏花语传过心念,啐道:“你又在玩甚花样?”

    杨飞有些尴尬道:“我师伯教我一段口诀,我想试一下。”他可不好意思说是天香密诀的练法。

    苏花语不悦道:“这也能试吗?很容易闹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顿了一顿,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口诀?”

    杨飞有些犹豫道:“我师伯听你娘说,练天香密诀之时,须得配合本门内功心法一起习练,方可将两种内功合二为一。”

    苏花语俏脸生霞道:“我娘怎么连这也告诉你师伯了?”

    “我怎么知道?”杨飞暗道我也觉得他们关系不同寻常,心中正感奇怪。

    苏花语嗔道:“你怎么可以有这种龌龊想法?”

    怎么她连自己偷想之事也知道?杨飞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二人是用心念交谈,连忙赔礼。

    苏花语正色道:“我娘乃冰清玉洁之人,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是!”杨飞唯唯应诺,暗道你娘既然冰清玉洁,又何来你这么大的女儿,何况她连谁是你父亲也不告诉,这难道不叫不守妇道?他此念一纵即逝,并未多想,苏花语也未察觉。

    苏花语又道:“并非我不告诉你这种天香密诀运功之法,只是此法运功之时又极易走火入魔,天下能一心二用之人少之又少,我不能,连我娘也不能,不过我娘后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杨飞大感兴趣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苏花语道:“你可以运一段天香密诀,再运一段紫气神功。”

    杨飞疑惑道:“这样也行?”

    苏花语道:“不过此法须得自行尝试,须得一种真气纳入窍穴之后,再运另一种真气,否则的话,极易走火入魔。”

    杨飞骇了一跳,他可不想再试刚才那种难受滋味了,心想还是老老实实练吧,他眼珠一转,坏水又起,贼笑道:“师父,咱们接着尝试。”

    苏花语却将他奋力推开,啐道:“人家这个样子,出去被小燕子瞧见了,必定会被她取笑。”四下环顾,寻到自己衣物穿好。

    黑暗中杨飞不能视物,哪能寻到被自己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最后只能来求苏花语,偏偏苏花语恨他轻薄,整好衣襟,便即向前探去,将他一人留在此处。

    “师父,师父!”杨飞喊了两声,方知苏花语不在身畔,他故意长长叹了口气,心知苏花语正在恼他,在耍小性子。

    只是她这么一走,自己黑暗之中进退不得,难免撞得头痛血流。杨飞思及此处,忽然想起苏花语所说夜视之术,此时他眼部晕眩之感已消,便将内息缓缓运去,他眼前起来越亮,勉能视物,杨飞不敢太过,便即作罢,匆匆穿好衣服,向前追去。

    果如其言,一路越来越热,杨飞足足行了数里,方才见到显是早已侯在此处的苏花语,他心中颇为得意,抹了一把热汗,佯作惨兮兮道:“师父,你好狠的心啊,竟扔下徒儿不管了,徒儿要是被蛇吃了怎么办?”

    “活该!”苏花语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前面好象有处发热之地,咱们去瞧瞧。”

    杨飞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前行,一路温情软语,自是不提。

    “好热啊,师父!”杨飞伴着苏花语又走了数里,地势愈来愈低,想必已深入地下,温度也越来越高,杨飞脱得只剩一条短裤仍热得满头大汗,去看苏花语,却见她仍是那般恬静的仙女模样,一滴香汗也未流出,他不由暗自纳闷:她难道不热吗?

    “哇,着火了!”杨飞拿自己己衣物结成的包袱无火自燃,吓得他连忙扔开,还好那些银票秘笈没有带在身边,否则必成灰烬。

    火光照着洞内四壁,杨飞方才瞧见那些石面皆成赤红之色,自己那双薄底布鞋烧出两个大窟窿,若非他有紫气神功护体,双足怕是早就成了红烧猪蹄。

    杨飞惧意大增,哪敢再往前走,拉住苏花语,厚着脸皮道:“师父,时侯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来吧。”他打定主意:只要回去,以后就是苏花语拖他也不来了,这里与那万年寒玉比起来,简直就是另外一种折磨嘛,而且更有甚之。

    苏花语嫣然一笑,紧紧握住杨飞双手,强行拉着他往前行去。

    此时此刻,苏花语一双玉手好似一块冰石,杨飞总算有了一丝凉意,他心中暗自奇怪,问道:“师父,你不热吗?”

    苏花语含笑不语,轻轻摇了下头,杨飞忽觉一股冰凉的真气自苏花语左手透入自己右手劳宫穴,沿右臂经脉逆上,自任脉汇入丹田,在那里打了个转,又转入督脉,再从左臂经脉流出,没入苏花语右手,如此循环不绝,杨飞只觉身轻气爽,已毫无热意。

    杨飞心悦诚服道:“师父,你好厉害,寒暑难侵。”

    苏花语横了他一眼,轻声道:“其实这和在冰湖内练功的道理是一样的,人体本来就是一个小天地,内功练到极致,体内真气自成一体,任外界骤冷骤热,也是不惧。”

    杨飞大为羡慕道:“不知徒儿何年何月才能练到师父这等境界。”

    苏花语轻哼一声:“没志气!”芳心却不禁有些得意。

    二人再行里许,已是热得灼人,杨飞额头汗珠落在地上,只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立时化作水气,若非有苏花语助他,杨飞早已被烤成熟肉,可以来顿人肉大餐了。

    杨飞忽道:“前面好象有光!”

    苏花语点头道:“大概快到地火之处了。”

    “地火?”杨飞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他早就听说地底有条火龙,火龙可喷出极热地火,稍稍一触立时化作焦炭,没想到苏花语明知下有火,偏往火坑跳,他生平最是胆小,要他伴美人探险可以,若是去送死,那可敬谢不敏了。

    苏花语却将他紧紧拉住,柔声细语道:“都快到了,陪我去看个究竟好不好?”

    杨飞硬着头皮道:“师父,要是地火喷出来可不是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花语玉容蓦地转寒,放开他双手,冷冷道:“你要回去自己回去,为师还要探个清楚。”

    杨飞只觉口干舌燥,咽了下口水道:“师父,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见苏花语冷笑不语,在小命和美人之间,杨飞两相权衡,心想还是小命要紧,苏花语武功深不可测,或可抵抗如此高温,可以自己的微末内功,多半如那汗滴一般,嗤的一声,连灰烬也不会留下半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等她回去再行解释吧。

    眼见杨飞逃之夭夭,苏花语一顿玉足,轻声骂道:“死杨飞,臭杨飞,休想我以后再瞧你一眼。”那种语气,倒与南宫燕一般。

    她伤心了半晌,正欲继续前行,忽觉有人行来,回首一望,却是杨飞,她大喜道:“你肯陪我一起去了?”

    杨飞连连点头,一把将苏花语抱在怀中,稍解身上热意,方才道:“徒儿拼了小命,也要陪师父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他语句虽不通畅,成语用得倒也达意,十分贴切,苏花语闻了,不禁“扑嗤”一笑,握起杨飞双手,暗运内功,助他抗热。

    杨飞却非为了美人而来,实是一路实在太热,只怕自己还没回去,已被烤成**猪了,遂决定还是来陪苏花语,也搏个情深意重美名。

    苏花语冰雪聪明之人,岂猜不到他心中意图,也不道破,甜甜一笑,携手向前行去。

    又行数里,洞内已有淡淡红光,即使不运夜视术,亦可视物,只是周围热得惊人,连苏花语也渐渐抵受不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杨飞有苏花语相助,仍热得无法忍受,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呐呐道:“师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万丈悬涯没摔死我们,反热死在这里,那可大大划不来了。”

    苏花语道:“都快到了地头又退回去,那方才的苦不是白受了吗?”

    杨飞反问道:“师父,你到底去干什么,这么热的地方,难道有何奇珍异宝不成?”

    苏花语却是不答,面带一笑,过了半晌,忽道:“你试着将内息配合我的真气调运,或许就不那么热了。”

    杨飞连忙应是,依言运起内息和着苏花语输过真气在体内缓缓行了一个小周天,再传回给苏花语,感觉果然凉爽许多。

    “到了!”苏花语语中满是惊喜之意,前面光华大作,有一洞口,她不假思索,径自带着杨飞掠入。

    洞内极为开阔,正中是一个方圆足有数里的小湖,不过里面翻涌的并非湖水,而是炽热无比的熔岩,光是迎面而来的热气便可将人烤成焦炭。

    在这个大山洞洞壁四周,还有无数的洞口,不知通往何方,杨飞不禁兴奋起来,若有一个通往外界再妙不过。

    这地方小是不小,却没有杨飞期盼的所谓奇珍异宝,他暗自失望,用舌头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问道:“师父,这就是地底火龙吗?”此地之炎热,闻所未闻,他连呼吸亦极是困难,那些热气吸入体内,不但气闷无比,还差点将五脏六腑灼得倒转过来。

    苏花语点点头,主动送上樱唇,与杨飞合运天香密诀,闭息抵御这股奇热。

    他们缓过一口气,苏花语忽然指了指头顶,用心念道:“杨飞,你猜我们现在何处?”

    “地底深处啊!”杨飞松开苏花语,向头顶望去,近十丈高处,那是一块洁白无暇,极是光滑的巨大玉石,足足覆盖着整个火湖,更奇的是那玉石在地火的灼烤之下,竟然凝着无数的水滴。

    苏花语微微摇头,含笑不语,杨飞心中一动,道:“难道那便是谷中小湖之底的那块万年寒玉?”

    苏花语用赞许目光的瞧着他,意思当然是说你很聪明。

    偶尔有几颗水珠落下,滴上熔岩之上,化于无形,不过这山洞封闭之极,水气无法逸出,片刻功夫又凝于寒玉之上。

    而那火湖中熔岩亦不时涌起数丈巨浪,还未触到那块寒玉,又落了回来。

    杨飞叹道:“老天真是鬼斧神工,天下竟有此等所在。”

    苏花语点头道:“若非那块寒玉压住这条火龙,只怕它早已破开地面,肆虐人间了,到那时,此处周围赤地千里,恐怕惨无人烟。”

    杨飞忍不住问出刚才所思:“这里洞那么多,师父你说会不会有一个通往外界?”

    苏花语笑道:“我怎么知道?看来咱们以后要练门抗热功夫,以便探查那些洞口通往何处?”

    杨飞颔首道:“不错,这可能是咱们出去的唯一希望。”那悬涯高达数千丈,陡峭之极,若凭攀缘上去,只怕等他头发白了也练不成那等轻功。

    杨飞忽然“啊”了一声,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苏花语,一脸贼笑。

    苏花语奇道:“你看什么?”她不觉垂首一瞧,立时大羞,原来她身上衣服在地火灼烤之下早成灰烬,只留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粘在她如玉胴体之上,而她衣内之物亦已滚落湖中,再也不见。

    杨飞那件可供掩体的短裤亦未能幸免,两人裸裎相对,苏花语双手掩着**,嗔道:“不许看!”她这一动,背上所负剑痕索带亦断,“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还好杨飞眼明手快,连忙捡起,没有滚入火湖之中。

    “哇”剑痕乃精铁所制,最易导热,杨飞被烫得哇哇大叫,却又不敢松手,连调侃的闲情也无,心想还好没把飞云剑带进来,否则一手拿一柄,烫也烫死了。

    杨飞**道:“师父,徒儿坚持不住了,你让我亲一下吧。”他憋气憋了老半天,气闷之极,而且体内也热得快冒出火来了。

    苏花语红着脸,含羞点头,杨飞大喜,将剑痕轻轻放好,一式“饿虎扑食”,将苏花语抱住,贪婪的**着苏花语口中的芬芳之气。

    好半晌,杨飞松开苏花语,轻声道:“师父,来日方长,咱们还是趁早回去,这里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等一下!”苏花语若无其事的捡起剑痕,娇躯一拧,已跃至洞顶,剑痕出鞘,她将剑鞘沿着那寒玉与岩壁的裂缝**了进去,然后借力攀着用剑痕在石壁上开凿起来。

    杨飞看着肉光致致的绝色美女,却是毫无心情,只盼苏花语快点下来,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可见苏花语好象要在此安家,忍不住喊道:“师父,你在干什么?快走吧,徒儿**了。”

    苏花语道:“这里倒凉快得很,你要不要上来?”这石壁久经烤灼,颇是松脆,她内功深厚,皆之剑痕锋利无比,没几下便被她凿出一个可供立足的小洞来。

    杨飞吓了一跳,连声道:“不用了,我还是忍忍吧!”他的轻功差劲得很,若是一不留神掉将下来,滚落火湖之中,可就真的应了杨飞经常挂在嘴边,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誓言。

    苏花语又凿了片刻,那小洞渐渐扩大,足可容身,她拂了下额头汗珠,钻了进去,向老脸胀得通红的杨飞招手道:“上来吧,这里上冷下热,舒服得紧。”

    杨飞苦笑道:“徒儿轻功太差,上不来啊。”

    苏花语娇笑一声,娇躯一晃,已到了杨飞面前,搂着他的粗腰掠了上去。

    二人所在之地刚好是冷热相交之处,凉气下沉而入,果然清爽许多,杨飞抱着苏花语,吻住红唇,深深吮了口气,缓过神来,道:“若非师父,徒儿早就一命呜呼了。”

    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再接再励,将小洞继续凿大。

    杨飞忍不住道:“师父,你在这里弄个洞干什么?打算安家为我生孩子吗?”

    “谁要安家为你生孩子啦?”苏花语又好气又好笑,一拳打在杨飞身上,却没有多少力道。

    杨飞嘻皮笑脸道:“这里冷热皆宜,倒挺适合生孩子。”

    “你还说!”苏花语将剑痕往杨飞颈中一架,他立时噤若寒蝉,一脸讨饶之色。

    苏花语收回剑痕,正色道:“这洞里冷热交融,对我们练武人来说,千载难逢,再说,我们要寻出去之路,需得经过此处,我凿个洞只是为以后方便而已。”

    杨飞自告奋勇道:“师父,让我来。”

    苏花语也未多语,将剑痕交给他,叮嘱道:“小心一些。”

    二人在此勉可容身,杨飞嘻嘻一笑,接过剑痕,学苏花语凿起洞来。

    苏花语含笑看了片刻,望着那块寒玉上所凝水滴,心中一动,举起玉手,神功蓄势而发。

    只见那些水滴慢慢凝成一团,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托住,缓缓向苏花语飞来,仅此凌空摄物的功夫,足可震慑武林了。

    苏花语一声娇笑,她素爱洁净,双手掬起那团清水,洒到自己肌肤之上,轻轻擦拭身上那些黑色污物。

    如此十来次,苏花语才掬到尽够的清水,她将自己胴体洗净,杨飞停了下来,忍不住道:“师父,何必这么麻烦,出去再洗吧。”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人家这个样子怎么出得去?”

    杨飞嘻嘻笑道:“师父洗干净了也出不去啊?”这里空气已渐清新,他不需换气亦可长呆此处。

    “**无赖!”苏花语啐骂一声,将剑痕的剑鞘取了下来。

    杨飞忽然想起自己亦是一般清洁溜溜,如何去见南宫燕和白向天,便愁眉苦脸道:“师父,不如你也弄些水帮我洗洗吧?”

    苏花语瞥了他的下体一眼,俏脸满是红晕道:“我才不要。”

    杨飞怪叫道:“那我们都没脸出去见人,只好呆在这里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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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燕左等右等,仍不见二人回来,愈是心烦,若非她腿上有伤,早已追去。

    这时白向天抱着一大堆衣物及干草回来,仅见南宫燕一人,不禁愕道:“燕儿,小飞和苏姑娘呢?”

    “他们进了内洞,还没出来。”南宫燕忍不住问道:“师伯,哪来这么多衣服?”

    白向天微笑道:“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咱们呆在这冰天雪地的谷中,以后用得上。”谷内死尸多数是太行山贼,他当然也不用避忌什么。

    南宫燕想起那些死尸模样,俏脸苍白,心口一阵烦闷,差点将刚刚吃的东西又吐出来。

    白向天皱眉道:“燕儿,你没事吧?”

    南宫燕摇摇头,轻声道:“燕儿没事,多谢师伯关心。”

    白向天往内洞行进数丈,升了堆火,用木枝搭了个矮榻,铺上干草,将那些衣物铺在上面,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白向天笑道:“燕儿,你看这个地方如何?就当你们的新房吧。”

    “新房?”南宫燕微微一愕,回过神时,已是霞烧双颊。

    白向天呵呵笑道:“你们既与小飞情投意合,不如在此结为夫妇,师伯作主婚人,你们三人在此拜堂成亲,燕儿,你不会反对吧?”

    南宫燕轻垂螓首,声若蚊呐道:“燕儿不反对。”

    白向天老怀大慰,笑道:“小飞是师伯看着长大的,师伯一直将他视若亲子,希冀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成家立业,今日终于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了。”他心中深处,却期盼新娘中再多一个白玉霜。

    南宫燕也未多想,轻声道:“多谢师伯成全。”

    白向天又道:“只是这个地方太简陋了些,也无宾客,太委屈你们了。”

    南宫燕连忙道:“没有,没有。”此言出口,才觉自己说得太过急切了些,好象自己赶着嫁给杨飞似的。

    他们又等了近半个时辰,仍不见苏二人回来,白向天道:“此洞看来有些古怪,否则他们不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南宫燕有些担心道:“他们不会是遇到险境了吧?”

    白向天安慰道:“苏姑娘武功极高,平常险地难不到她,杨飞跟她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燕儿勿忧。”他虽出此言,暗下却担心起来。

    南宫燕道:“师伯可否进入洞内察看一下?”

    白向天未加犹豫,应承下来,将飞云剑放到她的身畔道:“燕儿,你也小心一些,你身子不便,这谷中并无旁人,想必无甚危险,你用此剑防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宫燕娇声道:“师伯也小心一些,您重伤未愈,不可逞强。”

    白向天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掠入内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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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合力,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凿出一个可供他们活动自如的小洞来。

    杨飞喘了口气,问苏花语道:“这样够大了吧?”

    苏花语满意的点点头道:“以后咱们每天都要来此练功。”

    杨飞想起来此的痛苦,讨价还价道:“可不可以隔一天来一次。”

    “你别想偷懒!”苏花语言及此处,忽觉周身一阵燥热,暗运内息,竟然不能稍稍缓和,看得杨飞大急,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苏花语如玉肌肤已成鲜红之色,似欲滴出血来,不到片刻,她神智愈见迷糊,轻轻**道:“杨飞,那些水有问题。”

    “水?”杨飞瞧向寒玉上凝成水滴,心中恍然:这些水滴在地火上不知已灼烤了多少万年?被那寒玉凝成水滴,看去无异,其间却蕴藏极大热能,苏花语误用其擦身,岂非引火烧身,若非她内功深厚,早已化作一团烈火,自焚而亡。

    杨飞拥着苏花语,竟似抱着一块烧红热铁,几欲将他烤焦,他欲避不能,心中一横,吻上苏花语滚烫红唇,运起天香密诀来。

    此次跟原来情形大有不同,乃以他为主导,杨飞缓缓将体内真气不断渡入苏花语体内,而苏花语体内真气也同时源源不绝自下体涌入他的会阴,那股真气一反原来阴凉之感,滚热之极,在杨飞体内经脉灼烧一遍后方汇入丹田。

    杨飞渡出真气远不及苏花语输入之速,他只觉丹田内息越聚越多,好似一团烈火,要爆炸一般,难受之极。他神智渐迷,哪还管什么天香密诀,紫气神功,任由那股滚热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蓦地,杨飞脑中忽觉“嗡”的一声,动极生静,灵台一阵清明。

    “我死了么?”杨飞此念方生,那股真气又如脱缰野马,逆转而行,狂泄而出。

    杨飞内息泄尽,倒觉得周身舒畅之极,再看身下苏花语,仍是昏迷不醒,他用心念轻轻唤了两声,却无反应。

    苏花语娇躯忽又转凉,杨飞这下又掉转过来,好似抱着那块万年寒玉,他毫无内功,无法御寒,冻得牙齿禁不住打颤,若冻死在这火湖之旁,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真气再次涌入,与方才截然不同,冰凉之极,进入杨飞体内,差点将他冻成冰人。

    杨飞在地面小湖有过一次教训,只好强摄心神,勉力将那股冰凉真气缓缓导入丹田。

    苏花语真气越泄越多,杨飞冻得头皮发麻,差点昏厥时,真气再次逆流,再度泄入苏花语体内。

    苏花语娇躯忽又变热,如此周而复始三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二人终于将那怪水寒热之气化去,苏花语也终于清醒过来。

    第四章拜堂成亲

    四周愈来愈热,白向天心中气血翻涌,强抑伤势再次迸发,五脏六腑似欲翻转,“哇”的喷出一口血雾,滴在火热岩面之上,激起一阵水气。

    望着前方愈来愈强的红光,白向天心知若再前行,定会命丧此处,他叹了口气,放弃入内一探的念头,向外洞急速掠去。

    本来以他的武功尚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他身受重伤,又不似杨飞二人可阴阳互济,故而如此。

    南宫燕侯了大半个时辰,见白向天掠出,一付须发焦黄、灰头土脸的情形,差点想笑,还好醒觉得快,佯作未见,问道:“师伯,洞内情形如何?可曾碰到杨飞他们?”

    白向天摇摇头,苦笑道:“洞内大概是一处地火喷发所在,炎热非常,师伯走到一半,便成了这副模样,无法再探,只好退回,亦未碰到杨飞他们。”

    南宫燕芳心一紧,忧心忡忡道:“那杨飞他们岂非凶多吉少?”

    白向天道:“那倒未必,他们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明知不可为,必会回来。”

    南宫燕十分担心道:“希望他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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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大喜道:“你终于醒了!”说这话时,不觉将苏花语抱得更紧。

    二人紧紧拥在一起,恍若隔世,苏花语伏在他怀中,轻声啜泣道:“人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飞首次得见苏花语娇弱之态,心中大讶,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调侃道:“若真到那时候,咱们便到地府做对鬼夫妻。”

    “你”苏花语被他取笑,不胜娇羞,抬头瞧着那块寒玉,柳眉微蹙道:“都是那鬼东西害的。”

    “鬼东西?”杨飞失声道:“是你自己大意,还怪别人,咦。”一双贼眼不怀好意的向苏花语娇躯瞟去。

    苏花语嗔道:“看什么?还没看够么?”

    杨飞松开她道:“你自己看看。”

    苏花语垂首一瞧,“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的肌肤晶莹剔透,隐隐可见内里脉络骨骼,更奇的是周身透出淡淡光华,宛若传说的仙子一般。

    杨飞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师父准备抛下徒儿,飞升成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默默运功,半晌忽喜道:“我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了,我娘从第五层练到第六层可足足用了八年。”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杨飞笑容倏止,反苦着脸道:“师父因祸得福,得道成仙,徒儿却一点好处也没有。”

    苏花语道:“你与我同练天香密诀,我武功大进,你亦不会例外,你不试如何知道自己武功没有进步?”

    杨飞道:“徒儿可没似师父这般周身放光的,不试也知道。”他轻轻一拳击在后方洞壁,石屑纷飞,竟被他击出一个数尺深的洞来。

    苏花语微笑道:“还说没进步,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这般厉害。”

    杨飞怪叫道:“哈哈,徒儿也练成紫气神功第五层了。”

    苏花语正色道:“你的紫气神功乃华山派不传之秘,是何人传授于你的?”

    左右无人,杨飞故作神秘兮兮道:“是我师伯教给我的。”

    苏花语愕然道:“你师伯是华山派的吗?”

    杨飞点头道:“是啊,师父,我的未来岳母没有告诉你我师伯是华山派的么?”

    苏花语怔了一下,才省及杨飞话中所指的是自己母亲,啐骂道:“油嘴滑舌。”

    杨飞嘻嘻笑道:“嘴不油,舌不滑,师父也就不是我老婆了。”

    苏花语粉拳轻轻擂了他两下,嗔道:“没大没小的,谁是你老婆?”言及此处,杨飞一双**手又不老实在她玉体上游动,下面嗔怪之语也说不下去了。

    二人又缠绵了半晌,杨飞问道:“师父,不知你第六层的天香密诀是何光景,可否让徒儿开开眼界?”

    苏花语微微一笑,她有意在情郎面前露上一手,推开杨飞,玉手一扬,拍出一掌,微风拂动,下方那翻涌火湖变化突生。

    只见翻涌火湖正中好似抛下一方巨石,陡起涟漪,缓缓向四周扩散,片刻间那个方圆数里如同沸水的熔岩恢复平静,变成一滩火水,只余一圈圈火红的波浪慢慢荡漾。

    杨飞鼠目寸光,怎知其中奥妙,正觉无趣时,却听苏花语道:“我方才运功将地火强行抑住,你别看现在平静如水,其实内里暗藏汹涌。”此言未毕,火湖突又急骤的沸腾起来,其中涌起一道数丈高的热浪向杨飞迎面扑至。

    那熔岩热浪来得又汹又急,杨飞眼见火光临身,欲避不能,正自吓得魂飞魄散,苏花语一声娇叱,再拍一掌,那热浪立时凝成一块巨型岩石坠落湖中,激起一阵浪花。

    苏花语嗔道:“胆小鬼,你不是想看我的天香密诀第六层吗?为何怕成这个样子?”她方才见杨飞不以为然,实是故意让他难堪,谁让他老油嘴滑舌的,不知好歹。

    杨飞老脸丝毫不红道:“师父,徒儿倒不是怕,只是担心师父玩火自焚。”

    苏花语不禁暗暗佩服他脸皮之厚,闻他讽刺自己,嗔道:“你还在怪我刚才用水拭身吗?”

    杨飞凝望了一下道:“那倒不是,徒儿忽然想到,那怪水又热又冷的,咱们可以天天拿来练功,说不定哪天就练成神仙,直接飞上天去了,哈哈!”他得意的一阵大笑。

    “你想得美!”苏花语细细一想,杨飞之言倒不无道理,那怪水聚天地之气,集极寒极热为一体,便似让人在一极寒极热处练功,练习武人来说,较之万年寒玉上功效更甚。

    杨飞眉开眼笑道:“徒儿可不是得了师父这个绝色美人吗?”

    “美你个头!”苏花语虽出此言,闻他赞自己美貌,芳心亦暗自欢喜。

    杨飞忽正色道:“师父,咱们也不知在这呆了多长时间,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小燕子和师伯等急了。”

    苏花语微颔玉首,也未多言,搂着杨飞向下方火湖跳去。

    杨飞心惊肉跳,不知道她又在玩何花样?眼前离火面越来越近,他虽佯作镇定,亦快忍悛不住,正欲大喝出声,托力忽生,平平滑过数丈湖面,落在地上。

    苏花语微微笑道:“这次为何又不怕了?”

    杨飞惊魂未定,强颜笑道:“本来是有些怕,可一想到师父就在我身边,便不怎么怕了?”

    苏花语虽明知哄骗于她,也不禁芳心大悦,挽着他的右臂向洞外行去。

    瞧着苏花语发出淡淡莹的胴体,杨飞不用夜视术,亦可视物,他忍不住赞道:“看来以后徒儿夜路跟师父就行了,不但不用打灯笼,还可饱餐秀色,真是一举两得。”

    “巧言令色!”苏花语却高兴不起来,面露愁色道:“人家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羞也羞死了。”

    杨飞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外面再想办法。”

    苏花语身体自然而然的发出一股气息,将周遭热气排开,杨飞避在其中,舒服之极,不由问道:“师父,这又是什么武功?为何方才不见你使出来?”言下之意,自是说要是方才使出来我便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苏花语浅笑道:“我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便是这样了,我给你的要诀上就有,是你自己不肯用心去看,天香密诀第六层总诀是功同天地,据说练成之后可寒暑不侵,刀剑不伤,如同少林的金钢不坏之体。”

    杨飞咋舌道:“这么厉害,徒儿看来是练不成了。”

    苏花语道:“世上武功练到极致有异曲同功之妙,这般境界却非一定要练天香密诀不可。”

    杨飞思起白向天亦曾说过类似之言,心知不假,又问道:“那天香密诀第七层如何厉害?”

    苏花语幽然神往道:“第六层已是世上所有武功的极致,第七层只不过一种传说,连创造此功的本门祖师亦未练成。”

    杨飞反问道:“不是说可长生不老,成佛成仙吗?”

    苏花语点头道:“不错,那只是一种飞升成仙的法门,练不练得成就只有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也不知了!”

    杨飞料不到苏花语亦会打趣,古怪的一笑:“等师父成了仙,可别忘了提携徒儿一把,让徒儿做个散财童子。”

    苏花语啐道:“你不是不吃软饭的吗?”

    杨飞嘿嘿笑道:“偶尔吃一两回也不打紧的。”

    二人去时用了近两个时辰,回时说说笑笑,没用半个时辰已至洞口,望着外面透入的寒气,杨飞骤热至骤寒,冻得微微发抖,可这般身无寸缕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只能无奈的望着苏花语。

    忽闻白向天的声音道:“是小飞和苏姑娘吗?”

    杨飞连忙道:“正是,可否劳烦师伯扔两套衣服进来,我们有些不大方便。”他话未说完,一团黑影迎面扑至。

    苏花语接过一瞧,果是两套衣物,细细一看,却是太行山那伙山贼所穿,想必是白向天从那些尸体上剥下,早已备好,她心中大奇:白向天如何知道他们出来会一丝不挂。

    她出身高贵,打小衣着奢华,素爱洁净,见这套衣服不但不大干净,还破破烂烂,怎穿得上身。

    杨飞穿破烂装穿惯了,早笑嘻嘻的换上,见苏花语如此,歉然道:“师父,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让徒儿帮你穿吧。”言罢,双手已临苏花语胴体。

    苏花语大羞,啐道:“谁要你穿!”连忙去换衣物。

    待苏花语穿好,杨飞瞧着她那副显得极为宽大,不伦不类的模样,大觉有趣,贼兮兮的左瞧右望,小声问道:“师父,你说咱们现在象不象两个山贼?”

    苏花语嗔道:“你才山贼呢。”

    杨飞连连应是,道:“我是山贼,师父是山贼婆。”接着又叹道:“到时师父跟我去打家劫舍,只需在别人面前一站,那些人还不乖乖将金银珠宝奉上。”

    苏花语呆了一呆,奇道:“这是为何?”

    杨飞笑道:“那些人见了似师父这般漂亮的山贼婆,早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哪还不乖”

    他此言未毕,苏花语已狠狠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啐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杨飞哈哈一笑,步出暗道,苏花语想起白向天在洞内,本欲撕下一方衣襟掩住俏脸,想了一想,忽然作罢。

    洞外已是天光大亮,原来这么一折腾,已然过了一夜。

    白向天皱眉道:“你们为何现在才回来,燕儿等了一夜,刚刚才睡!”

    杨飞奇怪的瞧着在那张怪床上睡得正甜的南宫燕,又见白向天这副模样,立时明白大半,向白向天伏礼道:“小飞累师伯担心了。”

    白向天托起他,问道“小飞,见你模样,武功似乎大有进境,在洞中可有何奇遇?”

    杨飞将洞内情形说了一遍,连苏花语用怪水拭身,以至差点丧命也未遗露。

    白向天闻毕,讶然道:“想不到天上竟有此等所在,希望如愿以偿,有通路通往谷外。”顿了一顿,又叹道:“小飞,你们福缘深厚,因祸得福,皆是因果循环。”

    这时苏花语才含羞自里行出,杨飞倒无甚异样,白向天乃是首次得见她绝世容颜,赞道:“苏姑娘,你与令堂年轻之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苏花语惊愕道:“白,白师伯,您见过我娘的容貌?”她今日以真面示人,已是违反天香宫规矩,岂料自己母亲早已让人见过,难道白向天如杨飞所言,跟她母亲有私情,是她的白向天见她脸色大变,知她心生误会,连忙道:“当年在忘情峰,我与令尊令堂相处甚欢,无所不谈,偶然得见令堂真容,当时惊为天人。”

    苏花语颤声道:“师伯,我父亲当真是赵独行?”她尚是首次如此尊称白向天。

    白向天点点头,沉吟半晌道:“此事八九不离十。”苏花语茫然望着杨飞,美目凝注,默然不语。

    白向天又道:“小飞,师伯尚有一事”

    苏花语娇躯轻震,回来过神,以后白向天有保密事与杨飞详谈,自该回避,连忙道:“花语先行告退了。”言罢,便欲离去,她现在浑身不舒服,直想到小湖中沐浴一番。

    白向天忙道:“苏姑娘且慢走一步,此事还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苏花语愕然止步。

    白向天含笑道:“你们三人虽说是情投意合,可在谷中朝夕相处,究竟名不正,言不顺,传扬出去,于你们两位女子名节有损,师伯已与燕儿说了,今日便由师伯作媒,为你们主婚,在此拜堂成亲,燕儿已然应允,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苏花语听他说完,已是霞烧玉颊,脸红过耳,她此身已属杨飞,心中自是千肯万肯,却不好先行应允,禁不住轻垂螓首,妙目偷偷瞧着杨飞。

    “师伯,我”杨飞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若与二女拜堂成亲,便违反同梅云清的五年之约,只怕永无一亲芳泽之机。

    白向天一番好意,也未料到杨飞这等反应,皱眉道:“小飞,难道你不愿意吗?”

    杨飞急急道:“当然不是,我”他话未说完,苏花语早已泪流满面,奔出洞去。

    白向天叹道:“小飞,你还想着梅姑娘吗?”他看着杨飞长大,如何不知他的心思。

    杨飞默然不语,忽道:“师伯,我去追花语回来,等一会请师伯主持婚礼。”言罢,施了一礼,急急追去。

    白向天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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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杨飞追出洞外,外面冰天雪地,苏花语芳踪杳无,他心知苏花语必至小湖中,也未多思,便即奔去。

    果如其然,湖心有一个大洞,湖畔留着苏花语那套山贼衣物,看样子是做美人鱼去了,杨飞颇有自知之明,若无苏花语相助,他哪有能耐潜入湖底去找苏花语?为今之计只能在湖畔苦等。

    晶莹的白雪自灰暗的天际飘扬而下,片刻间将杨飞变成一个雪人,他不禁苦笑,昨晚还在火湖中煎烤,今晨又至冰湖中受寒,日冻夜烤,真不知倒了哪辈子的霉。

    杨飞功聚右手,一掌击破湖面厚厚的冰层,望着冰层下游动缓慢的鱼儿,心想横竖无事,何不抓两尾鱼儿回去作早餐吧。

    可惜飞云剑没带来?杨飞转过此念,童心忽起,心想儿时的绝活不是徒手擒鱼吗?怎么愈大愈不济了?

    杨飞说干就干,探手冰洞,忙了半天,弄得满身是水,别说是鱼,连鱼鳞都未摸到一片,看着那些可恶的鱼儿,他心中着恼,狠狠一掌击去,未想立足不稳,摔下湖去。

    好冷!杨飞狼狈不堪的从湖中爬起,冻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连忙运功将身上湿气逼出。

    他暗道苏花语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武功大进,而自己习成紫气神功第五层,除了真气稍稍浑厚,狗屁长进也没有,真是天差地别。

    难道别有奥妙?杨飞细思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口诀,闭上双目,默默练了起来。

    真气毫无二致的在体内行过一个大周天,杨飞正自恍忽间,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同与苏花语练功时一般,灵台一阵清明,他不睁开眼睛却可“看”见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种奇妙的境界,一切静至极点,似又快到极至,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一片雪花,默默感受那些微冰凉之意。

    他好象变成那片雪花,感受着天地之气,大自然的奥秘。

    雪化成水,继而变成水气,其间微妙的变化不可以言语道之,杨飞往下“看”去,湖中的那些鱼仍中游动,行动却是极缓,他右手探入水中,捉起一条游鱼,感觉就象呼吸般容易。

    鱼儿在杨飞手中不住挣扎,刹那间,他感到那尾鱼的愤怒:我又没惹你,你为何捉我?

    好大的火气!杨飞微微一笑,鱼儿掉落回到水中,眨眼间已游入湖心。

    杨飞盘坐身体原势不变,平平滑开数尺,落入湖中,水面激起圈圈水纹。

    杨飞的身体不断下沉,在冰凉的湖水中,他便似一尾鱼,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呼吸也未有丝毫的困难,他的灵觉顺着湖水延伸开去,终于寻到苏花语的所在。

    二人心念锁紧,杨飞“听”到苏花语心灵的呼唤,他心中一动,身体缓缓向苏花语所在之处飘去。

    “杨飞!”苏花语的胴体宛若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主动送上香唇,热烈的吻着杨飞。

    这声呼唤使杨飞的空灵奇境宛若镜子般破碎,他气机一沉,周身一阵冰凉,一切又恢复如常,还好苏花语已在身畔,否则憋气也憋死他了。

    杨飞默运天香密诀,只闻苏花语的心念道:“杨飞,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老远便可以听到你的呼唤?”

    杨飞道:“不知道!”方才一切好似一场幻境,如幻亦如梦,难道这就是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境界?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师父,刚刚真是对不起你!”

    苏花语道:“我知道的,在你心中,我们永远比不上你的梅云清。”

    杨飞听她语中大含醋意,本来的真心话变成了谎言:“其实那只是一小半原因,师父你不是说过要等我去见过你母亲才答应嫁给我,我”

    苏花语阻住他道出余下之言,嫣然笑道:“你这么说,我已经非常高兴,我答应你就是了,呆会就让你师伯主持婚礼。”

    杨飞大喜,深深吻着她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的,不过”

    苏花语以嗔怪的语气心道:“难道你还有条件?”

    杨飞嘻皮笑脸道:“不过要师父给我生十个八个小杨飞,小师父!”

    他语中称呼真是乱七八糟,苏花语“扑嗤”笑出声来,却忘了身在湖底,湖水狂灌而入,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二人极快的浮出水面,苏花语顺过气机,狠狠白了杨飞一眼,嗔道:“你当我是母猪啊?哪生得了那么多?”

    杨飞抱住她,笑道:“师父这么说是答应给我?”

    苏花语俏脸一寒道:“我可没说,你要生找小燕子去!”她面上渐露笑意,此言方毕,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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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膳,杨飞将石洞收拾得干干净净,洞内燃起了数十支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在内洞与外油之间用一张五颜六色的布帘隔开,暂充新房。

    白向天瞧着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的杨飞三人,微笑道:“师伯既是媒人,又是主婚人,既无宾客,又无礼堂,你们不会觉得委屈吧?”

    三人互望一眼,连连摇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白向天端坐到一方大石上,开始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杨飞与二女一起交拜天地,只是南宫燕双腿不便,只能由苏花语运功托住,勉强弯一下纤腰,算是行礼了。

    “礼成,关入洞房!”白向天含笑望着三人。

    拜毕,杨飞问了白向天一个绝不该问的问题:“师伯,你要闹洞房吗?”

    二女一齐啐骂,苏花语掀去半黄不红的礼巾,狠狠敲了杨飞一记,白向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师伯,小飞去洞房花烛了!”杨飞猴急的一手抱起脸红过耳的南宫燕,另一只手拉着羞得无地自容的苏花语向内行去,在那张简陋的铺榻上,杨飞怀拥双美,好不惬意。

    杨飞深深吻着南宫燕,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方才放开她,笑嘻嘻道:“小燕子,我现在可是你正式老公了,以后可不许再死杨飞,臭杨飞的骂我。”

    南宫燕嗔道:“人家偏要,看你能把人家怎么样?你说是吗,苏姐姐?”

    有些吃味的苏花语连忙应道:“是啊,小燕子说得对,杨飞,你以后可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不许再去拈花惹草,否则的话”

    杨飞奇道:“女子不是最讲三从四德的吗?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还没有说完,已是一声惨叫,叫声在洞内回荡,原来是苏花语趁他不备,在他腰际狠狠拧了一把。

    苏花语啐道:“要三从四德的是你才对。”南宫燕自然拍手称快,连连应是。

    杨飞“哎哟”叫道:“谋杀亲夫啊!”说完,又低声咕哝道:“看来我娶的是两个母老虎。”

    他说的声音虽小,二女离他极近,怎会听不到,自然又遭到一阵惨打,杨飞“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好半天,杨飞才从二女的粉拳攻势中脱身,哀吟道:“难道这就是我的洞房之夜么?”

    南宫燕娇声道:“谁让你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飞,你干什么?”原来杨飞正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杨飞贼笑道:“不脱衣服怎么洞房?”

    有苏花语在一旁,南宫燕大是害羞,她还从未想过被情郎在别的女子面前脱衣服,红着脸道:“不要了,师伯还在外面呢?”

    “师伯不在,就是他在也听不到。”杨飞故意喊了一声:“师伯在吗?”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反应,嘿嘿笑道:“小燕子,你看是不是?”

    南宫燕又道:“人家的腿不方便,等腿伤好了行不行?”

    杨飞板起脸道:“腿伤跟洞房有何干系,小燕子,你只需躺在这里,等着享受就成了。”

    他说得颇是**,南宫燕俏脸更红,偷偷瞄了含笑不语的苏花语,闭上美目,乖乖点了点头。

    三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一起,杨飞吻了一下苏花语,回首又香了南宫燕一口,肃容道:“我杨飞对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待我的两位妻子,若违此誓,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说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南宫燕美目噙着泪花,玉手紧紧掩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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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已过去月余,苏花语每日除了同杨飞一起练功,便去探那火湖之畔的深洞到底通往何方,那些深洞纵横交错,不知凡几,她花了一月功夫,才探完了三成的暗道,大多数都是死路,仅有的两条活道亦是通往这个绝谷。

    南宫燕腿伤已然痊愈,在杨飞的扶持下,勉强可以行走。

    而白向天每天除了教杨飞武功,就是打坐,杨飞常闻他自言岁月无多,却看不出他丝毫异样,不禁暗暗奇怪。

    四人中最忙碌的就属杨飞,他每天要花四个时间跟白向天学武,再花两个时辰与苏花语修练天香密诀,余下的时间除了陪南宫燕行走,就是负责众人的食物,除了睡觉外,几乎没有一刻可以休息。

    这绝谷已被杨飞里里外外探了数遍,在那片不大的树林中,倒有诸多诸如野兔,野鹿等,更奇的是竟然被他逮住一头不知何时落入谷中的老虎,时值寒冬,一般兽类绝少出来活动,那头老虎亦不例外,藏在一个深洞中少有出洞,当时杨飞正在抓野兔,杀兔的血腥味将老虎惊醒,活该它倒霉,不知是它年老色衰,还是许久没有吃东西,力气不济,落入杨飞的魔爪,成了他剑法初成后的第一个剑下亡魂,吃了肉剥了皮正好当了榻垫。

    为此杨飞还得意洋洋了好几天,常常自夸自己是武松再世,英雄盖世的打虎英雄,后来苏花语将之比作“瞎猫子逮住了死老鼠”,让杨飞又尴尬了好几天,从此再不提及此事。

    此外在山洞中还摆着杨飞突发奇想,用粘土在火湖烧制的陶器,锅碗飘盆样样俱俱,一个个倒也似模似样,以至他自诩又精通一门手艺,日后不愁养不活老婆,惹来二女一阵嘲笑。

    而杨飞的武功在白向天的调教下已大有长进,白向天从轻功,内功,剑法,掌法,拳法诸多最基本的武学常识教起,授艺之时一反慈和之态,严格之极,稍不满意,杨飞少不得挨下鞭子,碍于南宫燕在旁,又不好痛呼出声,让她看轻,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至于那些极高深的,杨飞一时半日学不会的武学,白向天便让他背书一般,将口诀死记硬背,害得杨飞厉害武功没学到几何,生字倒识了不少。

    这日白向天见杨飞终于将自己那式有两招的“紫天无极”练成,心中欣慰,罕有的赞了两句,给了三分颜色杨飞开起了染房,自鸣得意起来。

    苏花语又去探路,白向天望望已然熟睡的南宫燕,嘱杨飞盘膝做好,方道:“小飞,师伯大限已至,到了分手之日了。”

    杨飞见白向天面色如常,奇道:“师伯您不是好好的么?”

    白向天苦笑摇头,老脸抹过一丝嫣红之色,大口一张,吐了一口淤血。

    杨飞大骇,连忙问道:“师伯,那些千年参丹呢,快服下一颗!”他抢了过去,在白向天身上摸索一阵,取出那个小瓷瓶,打开一瞧,已是空空无也。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师伯五脏六腑俱碎,每日痛如刀绞,若非心有不甘,早散功西去,这几日强接心脉已断,皆靠灵药维系,眼见你武功初成,再无赊望。”言及此处,又吐了几口淤血。

    “花语,师父!”杨飞本欲喊苏花语相助,可她去了火湖,一时之间,哪听得到,思及苏花语助他疗伤之法,无奈之下只能病急乱投医,抵住白向天背心命门,欲输功助他疗伤,未想真气甫入便被反震回来。

    白向天苦笑道:“以师伯的内功,尚不能镇住伤势,你又岂有此能耐?”

    杨飞急急道:“师伯,还有别的办法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白向天叹道:“我以前杀人太多,老天爷让我活过五十我已心满意足,小飞”他声音陡寒,吓了杨飞一跳,连忙道:“师伯,有何事?”

    白向天道:“师伯交待你的事可还记得?”

    杨飞连忙点头道:“小飞若出得谷去,一定将玉霜姐带出,并娶她为妻。”

    白向天欣慰的点点头,自身后取出一个小包袱,递与杨飞道:“里面的东西你勿必带出谷去,对你以后必大有裨益!”喘了几气,又道:“还有一事,我”他颤抖的右手在怀中摸了半天,取出一方铜牌,递于杨飞,方道:“此乃代表华山派掌门的紫云令符,你日后行走江湖之时,若碰到我大师兄刘纯阳,便将这块令牌给他。”

    杨飞奇道:“师伯,您不怪您大师兄了吗?”

    白向天苦笑道:“师伯都快入土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

    杨飞自幼丧父,除了付无忌,就属白向天待他最好,自付无忌将他击落悬涯,与其恩断情绝,便视白向天如若生父一般,此刻见白向天死意已决,心中无限酸苦,哽咽道:“若是刘前辈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白向天面色详和,轻抚其头,咳了几下道:“你便说是一个落魄的酒鬼临死前交托与你,还有,如果你碰到韩师弟的话,切莫道出此事,其他一切可对他明言。”

    杨飞唯唯应诺,将铜牌收好。

    “还有,蝉翼剑!”白向天好似回光返照,老目精光陡放道:“当日妙手空空”丁小全“找我押镖,我本来不肯,那丁小全不知从何探知我的真实身份,以此要挟,要我不远万里将剑送往漠北飞鹰堡,其中必有极大的图谋,若不弄个明白,我怎能瞑目?我本意不想让你前去,但看来”顿了一顿,又道:“小飞,你可前往江南慕容世家,将霜儿安顿好后,再前往漠北,将蝉翼剑交托与飞鹰堡,顺便一探其中究竟,就当是为师伯完成一件心愿。”

    杨飞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道:“真的要将蝉翼剑交给他们吗?”他心想辛辛苦苦得的东西若不据为己有,岂非太对不起自己。

    白向天道:“当然要给真的,江湖中人,重在一个信字,丁小全既托镖于我,我给为他将镖送到,你若真想要剑,再去偷去抢,我亦不会怪你。”

    杨飞有口无心的应了,心想到时我玩点花样,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这剑还不是在我手上。

    白向天又道:“你转过身来。”

    “师伯想干什么?”杨飞虽有些疑惑,但心知白向天不会害他,便转身背对白向天坐好。

    白向天一声大喝,双掌齐齐击在杨飞背心之上。

    杨飞只觉绵长浑厚的真气源源不绝自白向天掌心传来,他立时省悟白向天此举何意,大声悲呼道:“师伯,不要!”白向天将功力都传授于他,岂非死得更快。

    杨飞欲待挣脱,却发现身体动不得分毫,正在懊恼间,只闻白向天的声音道:“小飞,师伯数十年的精修功力今日尽归于你,可这些真气毕竟不是你自身所练,你若在半年之内不能将之练化,这些真气会自行散去,就当是师伯临别对你的赠予吧!”

    杨飞心中大叫,脑中浑浑浑噩噩,转瞬昏厥过去。

    第五章重见生天

    “师伯!”杨飞一声大叫,终于醒转,睁开双目,只见到苏花语满是关切之色的俏脸,他抓住苏花语双手,急急问道:“师父,师伯怎么样了?”他叫苏花语“师父”叫得惯了,老也改不过来,苏花语也由着他。

    苏花语神色一黯道:“师伯他已经去逝了。”

    杨飞跳将起来,转首望去,白向天正静静躺在洞内一侧,原来宏伟高大的身躯在转瞬间变得干瘦之极。杨飞扑了过去,抱着白向天的尸首不禁痛哭起来。

    苏花语轻声道:“你师伯临死之时,内功散尽,方才变成这般模样。”

    杨飞哽咽道:“师伯都是为了我才”言及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苏花语轻扶着他道:“死者已矣,你节哀顺便吧。”三人中,她同白向天感情最浅,是以未觉如何悲伤,言语间亦无多少伤心之意。

    “不要你管!”杨飞闻她语气,心中不悦,大叫一声,狠狠将她推开。

    “你”苏花语不由一怔,她冰雪聪明,稍一转念,已然思及缘故,她生性高傲,虽已身为人妇,亦不想在杨飞面前低头认错,玉足轻顿,强抑珠泪,冷哼一声,奔出洞去。

    杨飞回过神来,亦知自己有些过火,欲待追去,可瞧着白向天的尸首,轻轻叹了口声,又留了下来。

    南宫燕这时方才醒转,不知为何,她近来特别贪睡,除了吃饭及杨飞助她活动之外,就是睡觉,连杨飞习武之时也懒得多看。

    闻得杨飞痛哭之声,南宫燕好奇心起,拄着杨飞为她特制的拐杖,慢慢走向杨飞身畔,边走边问道:“杨飞,你在哭什么?”

    杨飞哭丧着脸道:“小燕子,师伯刚刚去逝了。”他丧母之时年纪尚幼,也未如此悲伤,“啊!”南宫燕惊得扔下拐杖,用轻功掠到杨飞身畔,瞧得一眼,已是花容色变,失声道:“师伯早上还好生生的,怎么,怎么会仙去的?”

    杨飞轻轻道:“师伯说他在坠涯时生机已绝,刚刚教完我武功,便”

    南宫燕泪痕满脸,偎在杨飞肩头,轻声道:“师伯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杨飞,咱们一定要替他报仇,杀了那个,啊!”她想起付无忌是杨飞叔叔,后面之言哪还道得出。

    杨飞知她心意,却不置可否,怔了半晌,忽道:“咱们找个地方把师伯埋了吧。”南宫燕自是连连点头。

    杨飞负起白向天尸首,行出洞外,见苏花语早已挖好墓穴,还找了一块合适的木板作墓碑,只等下葬了。

    葬好白向天,杨飞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对一直默然不语的苏花语道:“刚才我那般对你,真是对不住,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苏花语微笑道:“你我既是夫妻,妾身怎会为些许小事生你的气,何况刚才的事妾身也有不是之处。”她虽出此言,却是言不由心,芳心仍隐隐作痛。

    自那日拜堂以来,苏花语尚是首次如此客气,杨飞自知她心中所思,也不道破,佯作慰然道:“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师伯他老人家临别之时”他言及此处,忽又反问道:“师父,你是何时回到洞中?”

    苏花语道:“就是你师伯传功于你之时,当时我见你身有异样,不知所以,便去扶你,差点被你所伤。”

    杨飞愕然道:“怎么会?我武功差你那么多?”

    苏花语道:“难道你忘了你师伯武功之高,较我更胜一筹,你现在身负你师伯数十年的内力,只怕已不在我之下。”

    杨飞望着白向天的墓碑,心中又喜又悲,怔立许久,方道:“回去吧!”

    南宫燕终忍不住问道:“苏姐姐,刚才杨飞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

    苏花语含笑不语,杨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悲伤一过,便嘿嘿笑道:“小燕子,这些不关你的事,再说你年纪太小,说了你也不懂的。”

    “哼!”南宫燕横了杨飞一眼,生气的转过螓首。

    杨飞忽然叹道:“这绝谷来来回回就这么大,不知咱们何日方能出谷?”

    苏花语应道:“我今日在火湖发现一处洞口通向别处,洞外皆是密林,我唯恐迷路,便未久探”

    她还未说完,杨飞已是大喜过望,一拉苏花语,迫不及待道:“那咱们现在就走。”

    苏花语微笑道:“那小燕子怎么办?”南宫燕行动不便,如何能随二人穿过那座火湖?

    杨飞搔首支吾道:“这个”

    南宫燕哼道:“死杨飞,臭杨飞,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想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杨飞怎有此意,讷讷道:“小燕子,你别胡说,我扔谁也不会扔下你们两个啊。”

    苏花语又道:“据我这一月所探,那座火湖似在随外界气温渐冷,我计到腊冬极寒之时,小燕子亦可去得,那时她的腿伤大概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可趁这段时间练好武功。”

    杨飞有些失望道:“那不是说还要等三个月?”

    苏花语点了点头,南宫燕低语央道:“杨飞,三个月很快的,等等好么?”

    杨飞一把她抱住,笑嘻嘻道:“我不是早说过吗?我怎么会扔下我的亲亲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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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打开白向天所遗包袱,里面除了一些银票,还有他已习会的三绝门三大绝武学的武功密笈,再就是几张极薄的人皮面具,想必是白向天易容所用,最后是一封血书,却是留给白玉霜的,杨飞本欲拆开,犹豫半天,最后作罢。

    三月光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杨飞想起白向天所托,心忧白玉霜,真是度日如年,每日练功也无精打采,身负白向天传授的绝世武功,却没有半点长进,苏花语劝过数次,见他爱理不理,也懒得再说。

    苏花语已将火湖所有的暗道探过一遍,通往外界却仅有一条,她出洞探了数十里,仍处密林,若还是绝路的话,三人只有终老此谷了。

    南宫燕腿伤痊愈,行走如常,杨飞算着日子,时候将近,便央苏花语带他先去出口一观,苏花语却是不肯。

    终于捱到这一天,杨飞悄悄挖出蝉翼剑,学着白向天模样,藏在腰际,到白向天墓前拜过,与二女向内洞行去。

    南宫燕在此住了四月,已然颇为依恋,心知此去,恐再无回来的机会,倒有些不舍之意,最后还是被心急火燎,恨不能走得愈早,离得愈远的杨飞拖走。

    各人的所有重要物事都包在一个包袱中让苏花语提着,让她运功护住,免得被火所焚,行到一半,杨飞忽然问道:“师父,咱们此次身上的衣服不会又被烧得光光溜溜吧。”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丑体被二女看见,而是怕她们瞧见蝉翼剑,有负白向天所托。

    苏花语微笑答道:“你且安心,今日洞内温度远不及上次,只要你运功护体,身上的衣物绝计烧之不着。”杨飞这才放下心来。

    行至火湖之畔,杨飞见翻涌熔岩渐已凝固,不需苏花语相助亦可无事,叹道:“果然凉快好多。”

    被苏花语用真气护住的南宫燕嗔道:“还凉快,人家热死了。”

    杨飞望着那万年寒玉上凝起的大片水滴,心中顿起捉狭之意,笑道:“小燕子,想不想洗个澡,那可是千年古水,有润肌滑肤之效,你看花语,她冰肌玉肤,香喷喷的,就是这水洗所致。”

    “真的假的?”南宫燕半信半疑,有些犹豫道:“可是咱们急着赶路”她一直对苏花语细若凝脂,柔若白玉的肌肤羡慕得不得了,闻言不由怦然心动。

    苏花语连忙道:“小燕子你别听杨飞胡说,那怪水骤热骤寒,我第一次洗的时候差点丧命。”

    南宫燕吓了一跳,向杨飞嗔道:“出去再找你算帐。”

    三人步向苏花语所说的那个洞口,洞内曲幽绵长,只怕较之来时之路更甚,杨飞心中烦臊,不时问道:“师父,到了没有?”

    前方愈加潮湿,石壁隐见青苔,前面天光一亮,终于到了出口。

    杨飞望着前面的大片树林,他对绝谷再熟悉不过,心知此处决计没有回头,心中振奋,怪叫道:“我终于出来了。”又狼嚎两声。

    南宫燕啐道:“大**,叫得好难听喔!”

    天空仍下着大雪,杨飞诸人向前行去,密林中积着齐胸厚雪,每行一步,皆困难之极,如此走了半里,杨飞已然恼了,仗着内力深厚,提气在松软的雪面上飞掠,凭他的轻功虽然做不到踏雪无痕,在上面掠过,倒也办得到。

    苏花语早有此意,依法施为,他们如此不觉为难,却苦了内功最浅的南宫燕,虽有二人相携,仍是娇喘吁吁。

    三人不辨东西南北,一直奔出近百里,仍难见边际,杨飞内功再高,奔了近两个时辰,已是力乏,见天色渐黑,便提议休息一宿,再作计较。

    二女以他为首,自无异议,找了个空旷之地,用积雪围成一个大圈,砍了些林木,升了堆火,临时搭个营地,暂住一宿。

    吃了些干粮,睡到半夜,远远传来狼嚎之声,南宫燕心中害怕,偷偷钻到杨飞怀中,却被杨飞打趣了几句,心有不甘的她有些不依的用粉拳捶了杨飞几下,俏脸一阵苍白。

    杨飞心中大叫惨了,南宫燕不知为何,这两个月总爱呕吐,他避之不及,南宫燕已“哇”的一声吐了他满怀。

    杨飞老眉大皱道:“小燕子,你这是第六次吐到我身上了?以后能不能忍一下再吐?”

    南宫燕吐了几下,感觉好受许多,一脸歉然道:“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

    他们这么一闹,将正在打坐的苏花语惊醒过来,问道:“小燕子又不舒服了吗?”

    杨飞点点头,用积雪擦拭了一上身上的污秽,笑道:“没关系,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咱们换了这身山贼装。”

    南宫燕嘻嘻一笑道:“山贼装有何不好?碰到人还可以打劫。”

    杨飞苦笑道:“问题是咱们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人,怕就怕咱们现在正在一个更大的绝谷中,看这里冰天雪地的,猎物都觅不到一只,要不是咱们带了干粮,恐怕得饿死此地了。”

    南宫燕信以为真,俏脸苍白道:“杨飞,你不要吓我。”

    苏花语微笑道:“咱们也不必如此悲观,依我看咱们只要走出这片树林,便可看见人烟了。”

    “走得出才怪!”杨飞信誓旦旦道:“现在若能让我看见第四个人,男的老子喊他爷爷,女的老子称她奶奶。”

    南宫燕闻他奇言怪语,不禁“扑嗤”一笑。

    苏花语嗔道:“你是不是看我们看厌了,想换换口味?”

    杨飞左拥苏花语,右抱南宫燕,笑道:“怎么会呢?对着你们两个大美人,便是让我看你们一辈子也不会厌的!”

    “骗人!”南宫燕哼道:“等人家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就会厌了。”

    杨飞正想打趣两句,苏花语忽神色古怪道:“杨飞,恐怕你要准备喊爷爷奶奶了?”

    杨飞呆了一呆,失声道:“哪里有人?”他急急站起,环目四顾,四周漆黑一片,哪里有人?

    南宫燕亦道:“苏姐姐,哪儿有人?我为何没看见?”

    苏花语却是不语,反掏出一方早已备好的白布将脸蒙好,这才道:“我们只需静静等在此处,来人片刻即到。”

    杨飞忍不住运功高声道:“前方高人,请过来一见。”他内力充沛,远扬数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狼嚎。

    南宫燕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杨飞,别叫了,小心把狼都召来了。”

    杨飞怪叫道:“小燕子,你敢说我是狼,小心我把你”一副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状。

    南宫燕避到苏花语身后,啐骂道:“对,你就是狼,一头大**。”

    杨飞童心大起,窜上蹦下,跟南宫燕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南宫燕家学渊源,内力虽远不及他,轻功身法较他却不知高明多少,在这方寸之地,杨飞一时倒也抓她不住。

    苏花语忽道:“不要玩了,有人来了。”

    杨飞定下,运起夜视之术远远望去,却见四周似有无数黑影迫近,心想难道不是一人,而是一大群人来,思起自己先**言,岂非要叫无数人爷爷奶奶,那不是亏大了。

    南宫燕笑嘻嘻道:“杨飞,你可别食言哦?”

    寒风似闻一个女子声音传来:“救命啊,救命啊!”杨飞数月以来,尚是首次闻得生人声音,心中兴奋之极,未及多想,提气向那方向掠去。

    “有狼!”苏花语方出此言,杨飞已没了影子,她抓起飞云剑和剑痕,急急追出,二人内功相差不远,单以速论,她的轻功并不比杨飞高明多少。

    奔得近了,杨飞只见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行来,心头狂喜之下,连忙招呼道:“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他不知何时见过来人,当真是语无伦次了。

    “救命!”当杨飞又闻此声时,漆黑夜空中,勉强可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向他冲来,他不假思索,伸手抱住,瞧了一眼,却是一名美艳之极的弱龄少女,不由愕然道:“姑娘喊救命干什么?是有人追杀你吗?”心想我在绝谷中呆了四个月也没喊救命呢?

    那少女穿着一件华贵的貂皮外衣,钗歪鬓乱,好不狼狈,许是奔得过急,靠着杨飞急骤娇喘,缓上一口气,焦急的道:“是后面的野狼,若非被我的同伴所阻,我早就陷身狼口了,这位勇士,可不可以杀退野狼,救救我的同伴?”言罢,忽然省及自己正靠在陌生男子怀中,有些脸红将杨飞推开。

    “好!”杨飞天天对着苏花语二女,这女子虽美,姿色只与南宫燕相若,及不上苏花语,是以倒也心无邪念,心想英雄救美,自然要救个彻底,连美人的同伴一起救了,何况自己连老虎都杀过一头,还怕区区几头破狼?

    少女见杨飞满不在乎的神情,欲言又止,苏花语已然赶至,见得此景,难免有些吃醋,却又不好发作,嗔道:“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杨飞笑道:“救人如救火,哪能耽搁?师父你也太小心了吧,连剑都带来了。”

    天色太黑,少女看不见二人容貌,光听声音,知年纪相差不大,有些惊奇的道:“她是你师父?”

    杨飞颇为尴尬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姑娘,你不是要在下救你同伴呢?他们人呢?”

    少女指指自己奔来方向,泣然道:“他们在那个地方,却不知已否陷入狼口?”

    “我去救他们!”杨飞自苏花语手中取过飞云剑,对她道:“师父,麻烦您送这位姑娘回去,徒儿先去救人。”他心想反正都误会了,索性让这女子误会到底,免得苏花语开口要自己称少女奶奶。

    苏花语也不道破,对那少女道:“这位妹妹,咱们先回营地休息,让我的乖徒儿去救你同伴,他武功盖世,必能助你的同伴脱险。”

    少女对杨飞道:“谢谢勇士!”

    她说的是标准的京话,一口一个勇士叫得杨飞舒坦之极,道了一声:“不用客气!”卖弄的粗腰一拧,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掠过二十丈的距离,没想到一口气没转过来,落地之时摔了个狗吃屎,深深陷落雪地,还好其时已离那少女甚远,未让她瞧见,否则必会对这个勇士大失所望。

    杨飞奔出没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惨叫,那是人在临死之前所发,他心中一紧,暗忖为何那些野狼这么厉害,转念一想,肯定是那些人本领太过不济,以致护花不力,自己武功高强,别说几头,就是对付数十头狼也是不成问题。

    可等他奔得近了,瞧了一眼,已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想立刻开溜,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惨绿的一双双狼眼,那可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百上千之数,团团围住正中一群人猛扑不已,真不晓得刚才那少女是如何逃出来的。

    值此寒冬腊月,林中猎物极少,这些野狼无食充饥,个个骨瘦如柴,早已饿得紧了,见了那一群人,怎肯放过。

    “早知如此,先问清楚状况再来了!”杨飞一阵后悔,立时打了退堂鼓。

    “别救人不成反把自己这把米蚀了,还是回去搬救兵吧!”杨飞心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一头饿狼已张开森森白齿扑将上来。

    “找死!”杨飞飞云剑出鞘,在夜空中闪过一道紫色光华,那野狼厉嘶一声,已被他拦腰截成两段。

    杨飞一招见效,底气大足,心想老子一剑一只,砍上几百剑还不把这些狼杀得干干净净,看来不必回去低声下气找苏花语帮忙,徒然让她取笑。

    又有两头不知好歹的饿狼扑来,杨飞仍是一剑挥出,这次效果更佳,一剑干掉两头,他心中大喜,心想老子这个勇屠群狼的勇士毕竟不比常人,英雄盖世,出手不凡。

    他所杀三头野狼皆游离狼群之外觅食,狼血四溅,狼群闻得血腥之气,已然惊觉,那些够不到场子的毫不客气的向杨飞扑来。

    杀一头两头是一回事,杀几十上百又是一回事,在上百头野狼轮番扑击下,杨飞左支右拙,忙得满头大汗,心中喊娘,暗道自己好生生的充什么英雄?这下倒好,只怕要做狗熊了!他心中大叫师父救命,否则你和小燕子要当**了。

    被狼群围在正中的那群人似乎瞧见杨飞,奋起余勇,缓缓向他所在之处杀来。

    杨飞眼见几头恶狼扑至,数月苦练顿见成效,一式“七剑追魂”,剑身轻颤,剑尖不分先后的刺中五头恶狼心口,虽说还不到十成火侯,刺中七头,倒也马马虎虎,将就过得去了。

    杨飞正得意间,右脚一痛,一头被他砍掉半截身子的恶狼临死之前还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若非他内功了得,这只脚恐怕要残废了。

    杨飞右脚吃痛,厉喝一声,运功将狼尸甩出,又一口气杀了二十头恶狼,稍稍缓了口气,已觉右手虎口酸麻,连飞云剑也握不大稳了,他心中一横,索性还剑入鞘,仗着白向天授予的内力,双掌不停劈出,只见血光四溅,狼尸飞舞,嚎叫连连,杀得好不痛快。

    足足杀了盏茶功夫,那些恶狼许是饿得急了,闻了同类的血味,不但不惧,反四处撕抢它们的尸体。

    杨飞只感一阵力乏,心中苦笑,暗道老子以后再也不充什么屠狼勇士了,真他奶奶的不是人干的。他手下缓得一缓,两头恶狼一左一右,分别咬住他的双手。

    杨飞吃痛,提起两只狼头一撞,脑浆飞溅,洒了他一身,勉力运功将狼尸震开,忽觉身边压力一轻,原来那群人趁群狼围攻他的当口,已杀到他身畔。

    那群人有十数人之多,围成一个大圈,将杨飞护在正中,合拒群狼,一名年青的华服男子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向杨飞揖手道:“兄台,你也被野狼困住了吗?”

    杨飞有了**之机,暗暗运功,体内真气穷极而生,自丹田缓缓流遍全身,好不舒坦,周身伤口也渐渐愈合,他松了口气道:“在下受一位姑娘所托,前来救你们的。”

    “原来是兄台救了舍妹!”华服男子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兄台援手之德,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杨飞道:“在下杨飞,兄台呢?”

    华服男子道:“在下姓朱,上寰下豪。”

    杨飞笑道:“原来是朱兄,这可是国姓!”

    朱寰豪又问:“杨兄,不知舍妹现在何处?”此人虽处困境,一言一行仍彬彬有礼,不失威严之气,显是身份颇为尊贵之人。

    杨飞道:“离此数里,我们的营地,与我同伴一起。”

    华服男子道:“原来杨兄还有同伴,杨兄武功如此了得,不知你的同伴武功如何?可否相助?”

    杨飞傲然道:“其中有位是我师父,武功当然高我十倍。”

    华服男子大喜道:“那可太好了,我们被这些野狼围攻了半日,损伤甚众,一直脱身不得,若得杨兄及尊师相助,脱离险境,必有重谢。”

    杨飞道:“朱兄客气了,这些野狼太多,一时也杀之不尽,不如引到我的营地,那儿升有火堆,**惧火,只需坚持到明晨,它们必会散去。”

    华服男子沉吟道:“此法甚好,只是狼群势大,恐怕不易突围?”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火拒法,只是火星未起,已被狼群团团围住,只来得及引开狼群送走那名少女。

    杨飞微笑不语,他见得那些饿狼抢食同类尸体之景,早有应对之策。他休息片刻,气力渐复,抽出飞云剑,越过人墙,在夜空中闪过一道紫光,立时又有数头恶狼丧命,狼尸飞回狼群中,立刻被同类分食,眨眼尸骨无存。

    众人齐声喝彩,朱寰豪赞道:“杨兄好武功。”

    杨飞高声道:“将狼尸掷往前方狼群。”

    众人初时尚是一怔,朱寰豪却已思及他此举何意:用狼尸吸引饿狼注意,趁机突围。

    朱寰豪赞道:“好计!”

    众人一起动手,片刻间击杀了数十头野狼,却将狼尸聚在一起,其间尤以杨飞奋力屠狼,最为英勇。

    杨飞一声大喝,众人一齐将狼尸掷去,那些饿狼争食之下,攻势大减。

    “走!”杨飞威风八面,在他的带领下,众人齐齐杀出重围。

    诸人且战且走,一直逃出数里,杨飞远远看见那片火光,不禁振臂高呼道:“师父,师父!”

    一道娇俏人影飞掠而至,只闻苏花语嗔怪的声音道:“亏你还有命回来啊。”

    杨飞喘了口气,笑嘻嘻道:“恶狼追到家门口了,师父快救徒儿一命。”

    他此言未毕,苏花语一声“我阻它们一阻,你们快逃命!”香风稍纵即逝,倩影已若空气般消逝在他们眼前,狼群中传来一阵哀鸣声,自是她已大开杀戒。

    朱寰豪皱眉道:“这位小姐孤身一人,不怕”

    “不用怕,别看我师父娇滴滴的,以她的武功只有狼怕她的份,决计不会被狼吃了!”杨飞不待他说完,一马当行,慌忙逃命。

    朱寰豪追上他,愕然道:“这位姑娘真的便是尊师吗?”他虽看不清苏花语的容貌,仅凭体态声音,便知她是一名极为年青的女子,恐怕较杨飞大不了多少,怎么倒成了他的师父。

    杨飞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指着前面道:“令妹想必便在前面,咱们前去相聚吧。”

    还未走到近处,那名少女已扑了过来,伏在朱寰豪怀中呜咽道:“大哥,托天之幸,你还安好,都怪我一时任性,要来这里玩儿。”

    “玩?”杨飞心想这小姑娘只怕真的太也任性,若非是她,她大哥怎会身处险境?还死了一大票手下!

    朱寰豪有些尴尬的道:“小妹,群狼尚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少女俏脸一红,挣开他,随诸人向火光行去。

    那里早已准备停妥,用树木围成了一个大圈,燃起大火,形成火墙,众人自缺口行入,南宫燕便用枯木将之封上。

    朱寰豪见了南宫燕,一脸惊愕,显是认得她,怔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南宫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

    南宫燕却不认得他,反问道:“你认识我吗?”

    朱寰豪笑道:“两年前令尊五十大寿,在下曾登门道贺,见过南宫姑娘一次。”

    南宫燕歉然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记不得了,还没请教公子是”

    朱寰豪也不在意道:“在下朱寰豪,她是令妹朱铃芷。”余人他提也不提,显然都是他的扈从。

    朱铃芷已跟南宫燕相识,这时才有暇谢过杨飞这个“大恩人”,裣衽一礼道:“铃芷见过杨公子,多谢杨公子救命之恩。”

    一直**不上嘴的杨飞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朱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朱铃芷见他身上衣衫破损多处,伤痕极多,双手更见齿痕,要说举手之劳也不至于劳成这个样子,芳心暗笑,不由微露笑意,却是不语,在南宫燕身畔坐了下来。

    杨飞低头一瞧,自己果然看相极差,那套山贼服早成洞洞装,再看朱铃芷,披着一件华贵的貂皮大衣,映衬着如玉肌肤,明艳不可方物,两相比较,有如叫化与公主呆在一起,贵贱高下一望便知。杨飞自惭形秽,暗恨起那些野狼来,心道竟敢惹到老子头上,老子总有一天要将你们杀得干干净净,以报今日之恨,却未想是他去招的野狼,而非野狼惹的他。

    朱寰豪取出一支玉瓶递与他道:“累杨兄受伤,真是过意不去,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还请杨飞敷敷伤口。”

    南宫逸送于杨飞的那瓶金创药早已被他用个干净,是以也未推拒,不客气的接过,敷起伤口,南宫燕自然过来帮忙,看得朱寰豪暗暗纳闷,不知他们是何关系?如此亲密。

    朱铃芷本欲相助,被朱寰豪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朱寰豪的那些扈从有的受伤不轻,趁此良机,各自疗伤,时而可见几头野狼袭来,未等杨飞出手,便被他们击杀。

    朱寰豪所赠金创药虽不及南宫逸的那般奇效,倒也是上品,杨飞敷于伤口,一阵清凉,已无疼痛之感。

    过了半晌,朱寰豪仍不见苏花语回来,不由有些担心,再次相询道:“杨兄,尊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知是否有何危险,可要在下前去接应?”

    杨飞忙道:“不用,以我师父的武功,虽然杀不光那些野狼,要脱身倒是绰绰有余的。”他虽对苏花语武功信心十足,可她许久不归,心中忧虑,不禁站了起来,翘首以盼。

    “杨飞,是不是又在外人面前说为师的坏话了?”苏花语声音传来之时,倩影已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在狼群中厮杀多时,竟连一滴狼血也未溅到衣襟之上,较之狼狈不堪的杨飞,当真有如云泥之别。

    杨飞心中一宽,笑嘻嘻道:“徒儿怎敢如此造次?徒儿可是说师父武功盖世,天下无双的,不信师父可以问朱兄?”

    朱寰豪连忙施礼道:“在下朱寰豪,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以后前辈但有差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与杨飞平辈论交,是以虽见苏花语年轻,毕竟是杨飞的师父,便尊称前辈。

    苏花语哑然失笑道:“朱公子,你这么称呼,真是折煞妾身了,你休听我丈夫胡言乱语,其实妾身年纪比他还小,若蒙不弃,称妾身一声杨夫人吧。”她尚是首次在人前自称杨飞妻子,不禁有些羞涩,只是面蒙白巾,别人瞧不见罢了。

    朱氏兄妹望望杨飞,又瞧瞧苏花语,实在有些搞不懂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半晌,朱寰豪才轻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夫妻还是师徒?”心想若两者都是岂非有违伦理。

    杨飞连忙解释道:“她是我妻子,只是她武功远较我高,我的武功大多是她所授,平日戏称师父师父的叫得惯了,一时脱口而出,让朱兄见笑了。”

    朱寰豪恍然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又问道:“敢问贤伉俪还有南宫姑娘是如何到这里的?”

    他此言方毕,南宫燕唯恐应得慢了,拉着杨飞道:“人家也是他妻子,已经不是南宫姑娘了。”

    朱寰豪心道原来如此,不禁暗暗羡慕杨飞娶了两个老婆,一个武功高强,另一个却有家世容貌,他见苏花语蒙面,还道她容颜有些不堪入目,若见她真颜,恐怕不是羡慕,而是嫉妒了。

    杨飞老脸一红,叱道:“小燕子,干嘛要说这么大声,我又没说你不是我老婆?”

    南宫燕娇声道:“你没看到别人误会吗?人家只是解释解释而已。”

    朱寰豪哈哈一笑,道:“倒是在下失言了,杨夫人。”

    余人尽皆微笑起来,这下却轮到南宫燕不好意思了。

    杨飞见南宫燕没有想起他要喊来人爷爷奶奶的戏言,自是绝口不提。

    这时那些狼群已然围了上来,只是**天性惧火,不敢扑入火墙之中,众人只需添柴加火便可,偶尔有饿得急的,悍不畏死扑来,也被苏花语玉掌一挥,轻描淡写的毙于无形。

    杨飞蹲在一具狼尸之畔,见它身上竟无一丝伤痕,不禁暗暗称奇,削下一条狼腿,在火上慢慢灼烤,笑着对避得远远的南宫燕笑道:“小燕子,想吃狼肉吗?为夫烤点给你吃吃。”

    南宫燕连连摇头,她闻得血腥之气,已是恶心之极,哪还有胃口吃东西,而且那头野狼不知饿了多长时间,身上连半两肉都没有,如何吃得下去?

    杨飞又望向苏花语,她也敬谢不铭,正在大叹没人欣赏他的好手艺时,却闻离他不远的朱铃芷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杨公子,可以烤点给我吃吗?”

    第六章金兰结义

    杨飞望了俏脸隐见红潮的朱玲芷一眼,一脸得色,喜笑颜开道:“总算有人欣赏我的手艺,朱姑娘稍等片刻,立马就好,保证你尝到天下最最鲜新美味的野狼肉。”说着,还将狼腿上没剥干净的毛一根根剔去,好不仔细。

    本来不屑一顾的南宫燕看得醋意大起,待他烤熟,便道:“杨飞,人家肚子饿了,这条给我。”

    杨飞愕然道:“你不是不吃吗?这条狼腿朱家小姐已经预订了,我再帮你烤一条好不好?”

    南宫燕娇哼道:“不好,人家就要这条。”

    杨飞苦笑道:“小燕子,你这不是故意跟我为难吗?”他哪不知南宫燕是在吃醋,只是这醋吃得太过莫名其妙,自己仅仅瞥了朱玲芷一眼,碰都没碰过她。

    “杨公子,既然燕夫人要吃,我让给她好了。”还好朱玲芷知趣的及时退让。

    杨飞正好落个顺水人情,将狼腿塞给南宫燕,恶狠狠道:“你要是吃不完别怪你老公我不客气了。”

    南宫燕娇哼一声,勉强咬了一口,脸色忽变,“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这次杨飞闪得倒快,未遭池鱼之秧,轻抚着她的香背,苦笑道:“你吃不下也不用硬撑,何苦来哉!”

    朱宸濠讶然道:“燕夫人吃坏肚子了吗?”

    杨飞道:“这倒不是,她最近经常如此,大概是得了什么怪病?我们被困在这穷山僻壤之中,也没机会给她找大夫瞧瞧!”

    朱寰濠道:“脱困之后,再请名医诊治吧。”

    南宫燕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最后呕出一些清水,勉强拭去嘴角污渍,伏在杨飞怀中,已是俏脸惨白,看得杨飞心痛不已,哪还记得依言责罚。

    忽闻朱宸濠身后侍卫道:“杨公子,请恕小人多嘴,尊夫人并非得了怪病,而是有喜了。”

    杨飞和苏花语异口同声道:“有喜?”杨飞又多问了一句:“你是说她有孩子了?”

    朱宸濠精神一振,正色道:“此乃喜事一桩,你可以确定吗?”

    那侍卫年约三十多岁,连连点头道:“此事十有八九,小人已有三子两女,每次小**子怀胎三月以后便会呕吐不止,尤以第一胎为甚。”

    杨飞满目柔情的瞧着怀中南宫燕,南宫燕出现些种症状正是一月之前,算算日子,果真是三月有余了,心中已然笃定如此。

    朱宸濠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顾家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在众侍卫之中,那人显然没什么地位,否则朱宸濠不会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得朱寰濠相询,极为高兴道:“小人万维胜。”

    朱宸濠哈哈笑道:“你爹娘名字取得倒好,万维胜,回去之后,我会重重赏你。”

    万维胜闻言大喜,拜伏在地:“多谢主人!”杨飞虽知朱寰豪兄妹非富则贵,但见他的扈从如此恭敬,心中亦暗暗称奇。

    南宫燕呆呆道:“我真的有孩子了吗?”她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初为人母,忧的是还未带同杨飞拜见父母,便有了孩子,恐怕杨飞笑嘻嘻道:“夫人,你不高兴吗?”他尚是首次正儿八经的称南宫燕夫人,不过语气中哪有一丝正经之意。

    “当然不是!”南宫燕见众人都含笑望着自己的小腹,尤以杨飞为甚,看他的样子,恨不能伸出禄山之爪当众摸了一摸,她心中羞涩,伏在杨飞怀中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疼得杨飞闷哼出声,却又不好喊出声来,那神情煞是可笑。

    只闻南宫燕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都怪你这坏东西,欺负人家。”

    杨飞惨声道:“明明是你欺负我,却说是我欺负你,师父,你评评理。”后面那半句当然是问苏花语的。

    苏花语笑道:“夫君,小燕子如今身怀有孕,你再怎么被她欺负也得忍气吞声!”她虽在谈笑风声,芳心却醋意大起,已起攀比之心,然此事跟武功高低全无干系,可遇不可求,急也急不来。

    “唉!”杨飞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离他不远的朱玲芷大奇,忍不住问道:“杨公子,燕姐姐有孩子了,你为何反而不高兴了?”其实若论真实年龄,南宫燕较她要小,她这么一叫,南宫燕芳心舒服之极,仅有的那一丝忌意也一扫而空。

    杨飞大叹特叹道:“朱姑娘,你没见你燕姐姐趾高气扬的样吗?要是真的生出个宝贝儿子来,我杨飞恐怕更无立足之日,只有去当瘪三了。”

    朱玲芷掩嘴而笑,心道哪会如此?

    素来严谨的朱宸濠也打趣道:“杨兄,家有严妻是个宝,更何况象燕夫人这么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妻子,连在下也羡慕得很。”

    “哎哟”正想接言胡扯的杨飞又被不堪取笑的南宫燕咬了一口,夸张的大呼小叫,众人见了,尽皆微笑起来,被二人这么一闹,身处困境的阴云一扫而空。

    朱宸濠道:“可惜此地无酒庆祝,否则必与杨兄痛饮三百杯,一醉方休。”

    杨飞附和道:“小弟酒量虽差,也豁出去了,待脱困之后陪朱兄大醉一场。”

    朱宸濠朗声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兄到时莫要借口陪燕夫人推托。”

    杨飞道:“决计不会!”嘿嘿一笑,又道:“说到吃喝,小弟肚子倒饿了。”

    “咕咕”恰在此时,腹中饥饿的朱玲芷腹中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俏脸已然窘得通红。

    朱宸濠一脸歉然道:“为兄倒忘了玲芷一日未食,我们随身干粮早已失落,烦请杨兄再露一手,烤些狼肉。”

    杨飞忙道:“在下正有此意,这次应该没人再抢了吧?”

    迎着杨飞捉狭的目光,南宫燕向朱玲芷道:“玲芷妹妹,别理那个无赖。”南宫世家此辈之中,以她最幼,一向只有她喊人姐姐的份,闻朱玲芷喊她燕姐姐,也老实不客气,称朱玲芷作玲芷妹妹了。

    二女皆是名门贵媛,相处片刻,愈说愈是投机,还不时偷偷瞄上杨飞一眼,显然在说他的坏话。

    诸人皆忙,却将苏花语晾在一边。

    朱寰濠那些护卫亦腹中正饥,有样学样,如杨飞般杀狼烤肉,大吃起来。

    这些野狼个个瘦成皮包骨头,仅腿部尚有一些精肉,杨飞在绝谷当了四个月大厨,颇有一手,弄得肉香四溢,较之先前那条更香上三分,使诸人食肠大动。

    杨飞笑嘻嘻将两条烤好的狼腿分别递与朱宸濠朱玲芷道:“没有佐料,味道难免差了些,朱姑娘不要见笑。”

    朱玲芷微微一笑,纤纤玉指撕了一小片油腻腻的狼肉,细嚼慢咽,轻轻点了点头。

    杨飞对自己的手艺颇有自信,见美女赞许,不由得意起来,呵呵笑道:“看来我以后可以开家杨氏烤肉店,包保宾客盈门。”

    朱宸濠哈哈笑道:“杨兄英雄人物,怎能学那些平民百姓开店?不过杨兄,这狼肉倒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燕啐了一声,一脸不屑之色。

    杨飞凑到她身边问道:“小燕子,你不想做杨氏烤食店的老板娘吗?”

    南宫燕冷嘲热讽道:“你好没志气,人家不理你了。”

    杨飞大受打击,惨兮兮的挪到一直默然不语的苏花语身畔,问道:“好师父,你呢?”

    苏花语含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真要去开什么小店,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做你所言那个什么店的老板娘了。”

    杨飞大喜道:“以师父的人才,那敝店的生意可真的要”见苏花语狠狠白了他一眼,下面“踏破门槛”四个字哪还说得下去。

    朱玲芷忽然问道:“杨公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飞不禁一怔,自嘲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而已,微不足道,不提也罢。”

    朱宸濠道:“杨兄,在下倒也认识一些朝廷中人,以杨兄的人才,若肯投身仕途,必大有一番作为。”

    “投身仕途?”杨飞苦笑连连,摇头道:“多谢朱兄美意,小弟却非吃那碗饭的料。”他做了三天小官,已是浑身不自在,再说他押送粮草前往大同,途中全军覆没,这条大罪,够他杀头的了。

    朱宸濠剑眉一拧道:“杨兄既然不肯,在下也不便强求,若杨兄日后有意”

    杨飞不欲他再提,扯开话题道:“已近拂晓,这些饿狼为何还不退去?”

    朱宸濠叹道:“天下间又有谁肯放弃到嘴的食物?”

    杨飞忽尔思及他语中深意,呆呆望着黑夜中那一双双惨绿的狼眼,再未多语。

    雪势已停,乌云散去,启明星自天际冉冉升起,再过一个时辰,即将天明,朱氏兄妹的那些护卫不断往火堆中添加柴木,维持火势不熄。

    那些野狼天性惧火,绕着众人打转,却不敢冲过火墙,又不肯散去,远远围成一个大圈,嚎叫不已。

    南宫燕与朱玲芷一夜未眠,互相依扶着熟睡过去,苏花语依然是打坐练功。

    杨飞初时也想学苏花语盘腰打坐,坚持了半天,终假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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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之后,狼群终于退尽,阳光明媚,白雪皑皑,天地茫茫,杨飞不知出路,问道:“朱兄,咱们如何走出这片树林?”

    朱宸濠敛去倦意,道:“往西南大约行出百余里,便有一座小城石家庄。”

    “石家庄?”杨飞反问道:“这么说我们马上可以看到别的人了?”

    众人奇怪的望着他,心中皆想若是没人的话那也叫城吗?

    朱宸濠点了点头,问道:“杨兄此言倒让在下不解了?”

    杨飞哈哈大笑三声,道:“小弟许久没有看到陌生人,难免有些语无伦次,大家莫要见怪。”他心想你们若是在那绝谷呆上四个月,虽说天天瞧着两个大美人,只怕也会跟我一般心境。

    朱宸濠道:“难道杨兄和二位嫂夫人一直住在无人之处?”

    杨飞微微点头,却未多语,此事一说牵扯极大,恐生风波。

    这时南宫燕娇憨的勉力站起,将玉手搭在杨飞肩上,对杨飞道:“杨飞,人家走不动,你要背我。”

    杨飞苦笑道:“你不是刚睡醒吗?好好,小姑奶奶,我背你就是了。”他突然改变语气,原来却是南宫燕在背后死劲掐他。

    朱玲芷在他身后,当然清楚,不由抿嘴轻笑,苏花语忽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那些饿狼阴魂不散的又回来了。”

    众人转向西南,踏雪行出数十里后,终于走出密林,杨飞回首望了一眼,恍如隔世,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马车!”杨飞指着不远一辆驰来马车,好似看到怪物一般,配上他这身服饰,若是不认识之人,只怕还以为他是个乡巴佬山贼了。

    朱宸濠身后的两名侍卫早已上前将那马车拦下,车内之人看样子是名富绅,那两名侍卫低语数句,那富绅乖乖的将马车让了出来,天寒地冻的,和那车夫徒步离去。

    杨飞不禁愕然,疑惑地道:“朱兄,这个”心中暗想这朱宸濠是何来头,好大的面子。

    朱宸濠微笑道:“请二位嫂夫人和玲芷上车,我们这些臭男人福薄,只好徒步而行了。”

    顺着大道又行了十余里,远远驰来数十骑,见得众人,齐齐翻身下马,拜伏在地,当先一人面带喜色道:“公子,属下总算找到你了。”本欲再言,但见有陌生人,便未多问。

    这些人下马之时,身形未动,原势不变,掠下马来,仅此一手,已是极为了得,尤其说话那人,神光内敛,中气十足,显是内家高手。

    朱宸濠将他托起,微笑道:“王春,我刚刚结识一名少年英雄,武功极为了得,便是这位杨飞公子。”

    那王春见了怪模怪样的杨飞,眉目之间隐见浮滑之气,哪似什么英雄,无赖倒还差不多,他也不动色,揖手施礼道:“小人王春见过杨公子。”

    杨飞连忙还礼道:“王兄客气了,都是朱兄抬举在下,真想不到王兄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是朱兄的属下,可见朱兄更加厉害,朱兄可否告知小弟到底是何方高人?”

    朱宸濠打了个哈哈,笑道:“杨兄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二人换了马,由王春在前引路,径直驰往石家庄。

    途中不时有人骑马寻来,三三两两合起来,竟有两百人之多,杨飞愈感朱宸濠来头极大。

    晌午时分,众人来到石家庄,此城那时仅为一座小县城,城内客栈亦不过四家,全让朱宸濠的手下包了下来,杨飞三人住进了最奢华的那家,而朱宸濠兄妹自有去处,并未住在客栈之中。

    到了房内,南宫燕向杨飞问道:“杨飞,这朱宸濠是何等人物?好大的排场?”

    杨飞道:“你都不知道,为夫哪知道?”

    苏花语淡然道:“他姓朱,说不定是皇亲国戚,咱们还是少与他扯上关系为妙。”

    杨飞道:“师父此言极是,等我辞过朱宸濠,便离开此地,与你们三宿三栖。”他心想三个人说成双宿双栖有些不对,便改作三宿三栖,更是不伦不类。

    南宫燕啐道:“天下哪有这句成语,杨飞,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敲门声起,只闻王春的声音道:“杨公子,我家公子请你前去赴宴。”

    “王兄稍侯!”杨飞对二女问道:“你们跟不跟我去?”

    南宫燕还未回答,苏花语便道:“你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们掺合干什么?小燕子,你说是不是?”南宫燕本想跟去,闻得此言,只好点头。

    杨飞开了房门,王春正恭侯在外,身后十余名仆从一字排开,手中托着一件件衣物,杨飞见了,不由愕然道:“王兄,这是何意?”

    王春含笑道:“杨公子,我家公子吩咐小人为您和诸位夫人备好的礼服,还有这位是此地最好的大夫。”拍了拍手,那些仆从鱼贯而入,最后是名五旬老者,一副郎中打扮。

    杨飞文诌诌的道:“朱兄好客气,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王春施了一礼道:“且请公子更衣,小人就在楼下侯着。”

    杨飞揖手道:“劳驾王兄久侯了。”

    南宫燕经那那郎中诊治,果然是身怀有孕,只是她在绝谷中饮食不畅,加上偶感风寒,身子发虚,有些嗜睡,那郎中开了一贴药方,说是安胎调养云云,方始离去。

    王春送来衣服多达十余件,件件华丽,合身妥贴,显然皆是订做,杨飞到此不足一个时辰,他们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妥,令杨飞佩服不已。

    杨飞衣着光鲜,随王春行出客栈,眼角余光陡见一人,远远行过,顿觉好生眼熟,再看之时,却已不见,他走了数步,忽然想起,心中一震,暗道:“是姚立志,他为何在这里?”姚立志行色匆匆,装束亦显得藏头露尾,不知意欲何为?

    王春见杨飞驻足不语,愕然道:“杨公子,有事吗?”

    “没什么?”杨飞托辞掩饰过去,随王春继续前行。

    朱宸濠设宴处名曰离园,地方虽不大,布置却极为奢华,又不失雅致。

    杨飞未到宴客厅,朱宸濠远远迎出厅来,问道:“杨兄,为何不见二位嫂夫人?”

    杨飞道:“燕儿身子不便,花语正陪着她,小弟还得多谢朱兄厚礼。”

    朱宸濠哈哈笑道:“只是些小东西而已,何足挂齿,要谢的话也该是在下多谢杨兄救命大恩才对。”

    杨飞道:“朱兄客气了,实不相瞒,我夫妇三人在那林中迷了路,若非碰到你们,说不定此刻还在那里打圈,咱们彼此帮忙,互不相欠,休提什么大恩大德之语。”

    “杨兄真是直爽之人!”朱宸濠又问道:“燕夫人看过大夫,可有大碍?”

    杨飞道:“多谢朱兄厚意,朱兄请去的郎中已经看过了,燕儿正是有喜,不过身子有些虚,稍稍调理调理就行了。”

    “那可真是托天之喜!”朱宸濠哈哈一阵大笑,二人携手而入,朱玲芷起身裣衽一礼,娇声道:“玲芷见过杨大哥。”她换上一套宫装,头上亦梳起云鬓,看上去极为雍荣高贵,俏脸映着厅内暖炉的火光,艳丽无比,较之苏花语虽有不如,却有另外一种楚楚风情。

    杨飞不由看得呆了一呆,方道:“玲芷姑娘好。”他们这一称呼顿觉亲近了许多。

    朱宸濠亲切的拉着杨飞道:“杨兄今日是主宾,还请上座。”

    杨飞推托不过,坐了上位,待朱氏兄妹落座,看着偌大一桌酒席,却只有三人,好生冷清,便对侍立一旁的王春道:“不如王兄也来喝一杯吧。”

    王春连忙道:“多谢杨公子美意,小人人贱职卑,有主子在,哪有小人的位置。”

    杨飞笑道:“大家都是人,有何卑不卑贱的,若说地位,小弟只是一间小镖局的趟子手,更不该在此,你说是不是,朱兄?”

    王春望向朱宸濠,见他含笑点头,这才敢在末座侧身坐下。

    朱宸濠道:“可惜二位夫人没来,显得有些冷清。”

    杨飞笑道:“她们来了,反而不便。”

    伴在他身旁的朱玲芷奇道:“杨大哥,这是为何?”

    朱宸濠哈哈笑道:“这是咱们男人的事,小妹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大哥,你好坏!”朱玲芷娇哼一声,回过头去,举杯对杨飞道:“杨大哥,昨晚承蒙你救命大恩,小妹先敬你一杯。”

    朱宸濠目现异彩道:“玲芷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今日为何破戒了?”

    朱玲芷掩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嫣然笑道:“玲芷今日为杨大哥破例一次,杨大哥,你的酒还未饮呢?”

    朱宸濠道:“杨兄好大的面子,我这小妹可从来不陪男人喝酒的。”

    杨飞闻得此言,连忙满饮此杯,心想难道自己又走桃花运,朱玲芷看上自己了?

    朱宸濠高声道:“杨兄,你是个大男人,玲芷敬你酒,喝一杯怎么够?三杯才行!”

    朱玲芷拍着玉掌,娇声应是,望向杨飞,却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俏脸不觉飞起两团红潮,还好别人当她喝酒之故。

    杨飞回过神来,颤颤兢兢的连饮三杯,他酒量本就不行,酒气上涌,脑中一阵昏眩。

    几人推杯换盏,酒兴极高,杨飞推之不过,连喝了二十余杯,已是头晕脑胀,心中烦闷,似欲呕吐,只能强运内功压住。

    喝到情浓之时,朱宸濠忽道:“杨兄,你我年纪相若,不如效仿古人,义结金兰如何?”

    杨飞还未应允,朱玲芷拍手笑道:“好哇,好哇,杨大哥,可惜玲芷不是男子,否则也要跟你结拜。”

    杨飞笑道:“朱兄定是出身名门,小弟出身卑贱,乃粗俗不堪之人,怎敢高攀?”

    朱宸濠含笑道:“杨兄刚才还说得头头是道,此刻为何如此迂腐,识英雄,重英雄,象杨兄这等英雄人物,在下能与你结交才是大大的高攀。”

    “朱兄过誉了!”杨飞一向被人看作无赖混混,难得有人瞧得起自己,管他许多,顿时豪气大发,掷杯在地,高喝道:“朱兄如此看得起小弟,有你这个大哥,小弟真是三生有幸。”

    朱宸濠朗声大笑,拍掌一击,高声道:“来人啦,备香案。”

    王春侍立一旁,二人焚香三炷,拜过天地,禀明八字,却是朱宸濠大了杨飞四岁,杨飞自然要唤他一声“大哥”,朱宸濠则称“二弟”,二人相视一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重回桌旁,朱玲芷娇嗔道:“你们结拜倒挺有趣的,可是把人家晾在一边。”

    朱宸濠打趣道:“小妹你不会吃醋了吧?”

    “大哥你说到哪里去了?”朱玲芷轻啐一声,脸红过耳,佯作不悦的掩饰过去。

    杨飞酒力发作,头痛欲裂,见二人说说笑笑,实在撑不下去了,告罪道:“大哥,玲芷姑娘,我不胜酒力,再喝下去,恐怕真的要醉了。”

    朱宸濠见他如此不济,调侃道:“二弟,我们不是说好一醉方休的吗?你怎么临阵脱逃?”

    朱玲芷见杨飞脸色苍白,若要再喝,恐怕真如他所愿了,便道:“大哥,你没看杨大哥不行了吗?还落井下石。”

    朱宸濠笑道:“玲芷,你为何如此关心二弟?”

    朱玲芷嗔道:“不要你管!”

    “好,好,不要我管!”朱宸濠正色道:“二弟,你不如就在这里稍事休息之后,再回客栈吧?”

    杨飞勉强站了起来,对他道:“大哥不必了,小弟若不回去,以后恐怕对两位夫人不好交待,小弟还撑得下去。”

    朱宸濠略一沉吟,对王春道:“你送二弟回去吧。”

    朱玲芷急急道:“大哥,让我送杨大哥回去。”言罢,也不待他应允,便搀扶起脚步虚浮的杨飞,向门外走去。

    朱宸濠也不便阻扰,轻叹一声,由得二人离去。

    二人刚走不久,门外匆匆行入一人,手持拜贴道:“公子,本地县令潘超求见。”

    朱宸濠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干什么?”

    王春恭声道:“听说这潘超是汪直的门生,汪直刚刚被皇上罢免,他后台倒了,当然要再找个靠山,反正此事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世子不如”

    “原来如此!”朱宸濠点头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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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二人行出别园不远,迎头撞见一顶官轿前呼后拥,向离园行去,等乘轿之人下轿,杨飞望了一眼,忽觉那人眼熟之极,但脑中昏昏沉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杨飞走出老远,仍想不起来,向朱玲芷问道:“玲芷姑娘,你认得刚才那人吗?”

    朱玲芷摇头道:“玲芷以前从未见过他,怎会认得?”顿了一顿,含羞道:“杨大哥,你我不是外人,老是玲芷姑娘的,不显得太生份了吗?”

    杨飞闻得此言,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正经了半天,便忍不住凑近朱玲芷,调笑道:“那不是外人是什么人?”暗道你难不成是我内人?

    朱玲芷轻轻一推杨飞,嗔道:“杨大哥干嘛取笑人家?”

    她本没用多大力,哪知杨飞酒醉未醒,脚步虚浮,皆之天寒路滑,“哎哟”一声跌倒在地,咕碌滚出老远。

    朱玲芷大急,快步行近,扶起他道:“杨大哥,你没事吧?”

    在这冰硬雪地摔倒,杨飞触动昨晚被野狼咬过的伤痕,疼痛无比,这酒想不醒都难,他哼哼哈哈的爬了起来,苦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走路都走不好了。”

    朱玲芷歉然道:“杨大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推你”

    杨飞见她娇俏神情,本欲调侃两句,突觉背后一道劲风袭体而至,他这数月武功倒未白练,身子滴溜溜一转,左手挥出一股柔劲将朱玲芷平平推出,右手与那人对了一掌。

    那人显是未想杨飞武功大为精进,闷呼一声,立受内伤,杨飞定睛瞧去,原来是方才远远错过的姚立志。

    姚立志此刻远不及在太原时那般风光,而且行踪鬼遂,不知意欲何为?

    杨飞想起以前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之景,得意之极,哈哈笑道:“大舅子,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姚立志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这小子,害得我爹身陷牢狱,你不但不去救他,还在这里寻欢作乐。”

    杨飞大惊道:“姚大人怎么了?”

    姚立志道:“都是我爹错信你,派你押运粮草,以至全军覆没,因而招罪,被西厂中人打入死牢,押往京城。”

    “又是汪直那阉狗?”杨飞还不知汪直被贬,又问道:“姚大人现在何处?”

    姚立志道:“本来要押往京城的,因天降大雪,道路难行,便在这石家庄耽搁下来,姓梅的,你若还有点良心,便同我一起去此地大牢将我爹劫出来。”

    杨飞犹豫道:“仅你我二人恐怕力有未逮,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他心中暗道你在太原为非作歹,每每累姚昭武为你**心,便很有良心吗?

    姚立志哼了一声,冷冷道:“罢了,就当我妹妹看错了人,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杨飞心想大牢必有西厂高手把守,姚立志此去凶多吉少,姚昭武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总算还有点孝心,自己不帮忙也说不过去,杨飞思及此,高声道:“等一下!”

    姚立志道:“你答应与我一起吗?”

    杨飞点点头,回首对朱玲芷道:“玲芷,我已无事,你先回去吧!”

    朱玲芷见他喊自己闺名,芳心一甜,轻声道:“杨大哥,你真的要和此人去劫大牢吗?”她方才愈听愈是糊涂,杨飞何时改姓梅了?为何又多了一个姓姚的妻子?

    杨飞道:“你不必多问,记得回去之后也不要同你大哥说,就当此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好吗?”

    朱玲芷还未应是,姚立志忽道:“不行,我不能放她走,万一她走路风声我们岂非前功尽弃?你若不想杀她灭口,便让她跟着我们,待救出我爹之后再放了她。”

    杨飞哼道:“她是我朋友,走露风声由我负责,大舅子恐怕你是别有所图吧?”

    “你”姚立志怒目而视,若是以前,他早就将杨飞折磨至死了。

    杨飞微微示意,朱玲芷心知再呆在此处,徒增麻烦,垂下螓首轻声道:“杨大哥,你多多保重。”言罢,转身奔去。

    杨飞待她行远,方对姚立志道:“此地大牢却在何处?”他心想自己跟牢房真是有缘,每至一处,必去一游,不过前两次是被人逮去,这次却是自个送上门。

    姚立志道:“随我来。”

    杨飞跟着他七弯八拐,走了老半天,到了一间大房子面前,他抬头一看,高挂的大红灯笼上书着“翠玉阁”三个大字,虽是寒冬,里面仍可闻丝竹之声,一望便知是何所在!杨飞心中大骂姚立志真不是东西,老子以为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劫大牢救你老子,未想却拉老子来逛窑子。

    姚立志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拉着他匆匆行入宅内,细语道:“天色尚早,那里看守众多,大白天的去劫不是找死吗?咱们还是在此先等天黑再说。”

    或许天气太寒,那些**也招呼得没那么勤了,杨飞懒得与他计较,推开几名庸脂俗粉,与姚立志来到了一间屋内,还好里面没有**,否则岂非尴尬。

    此屋显然是姚立志在此住处,杨飞四处张望了一下,房中颇是简陋,窗口靠得一条小巷,利于逃跑,他向姚立志问道:“青青呢?为何不见她?”

    姚立志道:“我爹上月入狱,我那时不在家中,闻家中被抄,便躲了起来,等风声松了一些,再去找时,已没了青青的踪迹。”言及此处,哼道:“你刚才与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对得起青青吗?

    杨飞干笑两声,心想你差点将你妹妹卖给那个杨云飞,难道就很对得起她?他也未争辩,奇道:“姚大人犯的是诛连之罪吗?”若是如此,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女婿岂非也要算在里面。

    姚立志愤愤道:“西厂那帮走狗安了十条大罪诬陷我爹,条条都是死罪,加起来足够诛连九族了。”

    其实姚立志身为三品大员,一日未至刑部定罪,便不会有性命之虞,家人也不会受到诛连。

    杨飞心知其中必有一条因己而来的失职之罪,黯然道:“姚大人为官清廉,若非是我,恐怕那些阉狗一时也抓不到把柄。”

    姚立志哼了一声道:“不是听说你在乱军中死了吗?为何还活蹦乱跳的?”

    杨飞不尽不实的道:“其实我是身负重伤逃走,到现在才将伤养好!是谁说我死了?”

    姚立志道:“那人叫方中翔,是爹手下的的一名千户。”

    “方中翔!”杨飞想起那家伙气便不打一处来,若非是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兵败。

    姚立志又道:“更可气的是那姓方的作证说我爹任人唯亲,以至兵败!”

    杨飞哼道:“若再让我看到他,必一剑杀了他。”

    姚立志道:“这个恐怕如你所愿,姓方的便是此次押解囚车之人,待会你看到他可不要手软。”

    “好!”杨飞满口应允,他哪不知道姚立志不安好心,抢劫囚车,再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要是被官府逮住,足够将他的脑袋砍上一百次了。

    杨飞想起一事,似笑非笑道:“大舅子,为何你仅孤身一人?你的挚友杨云飞呢?你怎么不找他帮忙?”当初姚立志拿姚柳青换阮忆梅的事他可还记忆犹新。

    姚立志恨恨道:“别跟提那小子,见我爹失势,便翻脸不认人,而且这个月十八他还要与阮家小姐完婚。”言及此处,不禁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那晚要不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与阮忆梅早生米煮成熟饭,哪似现在鸡飞蛋打,一事无成。

    其实自姚昭武落罪之后,不光是杨云飞,姚立志那一帮狐朋狗友个个翻脸无情,有人甚至暗下阴手,准备将他拿住送交官府领些赏银,还好他武功了得,逃了出来。

    杨飞微微一惊,心想阮宝华不是说过绝不会将阮忆梅许与杨云飞吗?为何食言,罢了,这又不关他的事,**这么多心干什么?他又问:“布政使杨大人呢?他位高权重,与姚大人交情甚深,难道没有出面?”

    姚立志道:“有其子便有其父,那姓杨的狗官见我爹被西厂的人拿了,吓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还下令抄了我家。”他愈说愈是气愤,一掌将房子那张唯一的木桌打了个稀烂。

    第七章劫狱风波

    有其子必有其父?杨飞心道恐怕未必,姚昭武是个好官,你这个宝贝儿子为何这般混帐?

    姚立志忽然抚胸咳嗽几下,杨飞皱眉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看大夫?”他倒不是关心姚立志,而是担心劫牢之时姚立志扯他后腿。

    姚立志怒瞪他道:“还不是你刚才害的。”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和水服下,暗暗运功调息起来。

    杨飞干笑道:“这要怪你,那可是你先偷袭我。”望望窗外,已是夕阳斜下,万道霞光自窗口透入,映得房内一片艳红,他心知苏花语二女见到自己久久不归,必然焦急,便道:“大舅子,天色尚早,我先行准备一下,去去就回。”

    “不行!”姚立志冷冷道:“在救出我爹之前,你不可离开我。”

    “为何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囚犯?”杨飞语气一缓,又道:“你可是怕我去报官?姚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又蒙他将青青许配与我,我杨”还好他口改得快:“梅云飞岂是忘恩负义之徒,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忘就好,是不是君子你自己心知肚明!”姚立志心想若你这个小混混也称得上君子,那天下人岂非皆是?他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纸,摊开桌上,点燃油灯道:“此乃官牢的地形图,是我花了数天功夫方才绘成,反正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动手,不如先熟悉一下。”他本未安好心,没打算将计划和盘托出,让杨飞劫牢之时失手被擒,见杨飞要走,便稍露口风,免得他怀疑。

    “何不早说!”杨飞放弃回去之念,走近细细察看。

    姚立志家学渊源,对行军绘图颇有一套,杨飞听着他的解说,已然大致明白看守姚昭武的兵力,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牢房四周除去西厂的数十名高手,仅那些官兵便足有三百名之多,就凭他们两个想去劫牢,无异以**击石,前去送死?心中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姚立志见杨飞稍露惧色,一脸不屑,冷笑道:“怕了吗?”

    杨飞有些心虚道:“倒不是怕,只是敌人人多势众,咱们此去,不但救不了姚大人,还白白送了小命,你爹若是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赞成的。”为了小命,只好抬出姚昭武这顶大轿子。

    姚立志道:“你且放心,我们又不是去硬碰硬,我早就想好应对之策,我已收买了一个看守牢房的狱卒,他会接应我们,到时我们混进去,再趁机动手。”

    杨飞犹豫道:“那人可不可靠?”

    姚立志哼道:“我办事,你放心,那狱卒妻儿老小在我手上,由不得他不乖乖听话。”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可别伤害无辜。”杨飞心中暗惊,暗道这家伙果然是坏事做尽,所思法子颇是歹毒。

    姚立志嘲讽道:“你倒是好心,我依你便是。”

    二人又研究了半天,将进入逃走的路线一一说定,这时敲门声起,门外传来一名女子又娇又嗲的声音:“公子,酒菜送来了。”

    “酒菜?你叫了酒菜吗?”方才醉酒,杨飞现在脑中仍有些昏昏沉沉,听到这个酒字就有些后怕。

    姚立志点了点头,藏起地图,打开房门,对那女子道:“放到桌上。”

    那女下扭着蛇腰走了进来,将酒菜在桌上一一摆好,媚笑道:“二位公子独自相处,不觉寂寞吗?要不要奴家和姐妹们相陪啊?”

    那女子花红柳绿,浓装艳抹,好不妖艳,杨飞这些日子对惯了国色天香的苏花语二女,对这种庸脂俗粉哪有胃口,闻言连连摇头。

    “不必了!”姚立志赏了她一锭银子,毫不客气的将她赶了出去,隔门仍可听到那女子以极低的,偏偏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两个大老爷们,到了窑子里,又不要人陪,反关在一间房里,难不成有断袖之癖,哟,奴家还是避得远一点,免得”后来的已然听不清楚,显是故意走得远了。

    杨飞看看姚立志,摇头苦笑,他生平尚是首次被人看成有这种爱好。

    姚立志似若未闻,也不招呼杨飞,自顾埋首大吃大喝起来。

    杨飞见他如此,心中不悦,暗道死囚临死前总要美美吃上一顿,这个家伙莫是准备吃了去死,还要拉上自己一个垫背的?

    时至**,外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相比房内寂静无语,煞是诡异。

    “砰”破空之声传来,打破这种寂静,数支利箭透窗而入,钉在木柱之上,箭尾不断抖动,其中一箭离杨飞不远,再偏尺许,恐怕小命难保,吓得他魂飞魄散。

    姚立志大喝一声:“你我分头逃走!”抓起床头长剑,反手一拍,那木桌“喀喇”一声,散作碎木,向窗外激飞,外面之人遂不及防,传来一阵惨叫之声,姚立志一击得成,心知留在屋内,必被乱箭**死,再无迟疑,身如游龙,凌空旋起,破开屋顶,与守侯在外的敌人战作一团。

    箭矢不断**入,杨飞心中大骂,狼狈不堪的左闪右避,还好那些箭矢**得既稀且拉,偶尔临身的,也被他用飞云剑挑落在地,**得片刻,箭雨便渐渐停了下来,显是主犯已出,外面之人不知房内尚有一人,方至如此。

    屋外打斗之声四起,杨飞只闻一人大喝道:“本官捉拿朝廷重犯,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免得伤及无辜。”

    “方中翔?”二人真可谓仇深似海,杨飞化成灰也听得出他的声音,不过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尚不至于此刻出去找方中翔拼命。

    杨飞闻得房外喧哗之声,心中一动,自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白向天用的人皮面具蒙在面上,将飞云剑藏在衣服之内,看看无甚破绽,推门行出。

    夜色之中,翠玉阁内混乱不堪,惊呼阵阵,那些****客四散奔走,杨飞面目全非,混在其中,轻而易举的溜出宅外,逃出百丈之外,松了口气,回首一瞧,数十官兵手持火把将翠玉阁照得敝敝亮亮,而姚立志并未逃远,正被四个西厂高手围住,激斗不休,一畔方中翔手挽银枪,虎视眈眈,更有上百名官兵弯弓搭箭,伺立一旁,看来这回姚立志**翅难飞了。

    杨飞心知方中翔必是先一步发现姚立志,拖到今日方才动手,他暗道好险,幸好自己福大命大,没有跟姚立志去自投罗网,方中翔似乎并不知他尚在,看着姚立志渐似不支,欲走还留,姚立志虽是不屑,若失手被擒,自己如何对得住姚昭武?可若要他上去救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你们退开,让我拿下他!”方中翔忽尔一声大喝,身形掠起,手中银枪映着火光,化作一条白练,向左支右撑的姚立志攻去。

    姚立志堪堪避过一人劈来大刀,手中长剑没入方中翔枪影之中,发出一阵不绝于耳的锵铿之声,还好方中翔存心立威,那四名西厂高手受命退下,否则姚立志哪有命在?

    数息之间,二人此起彼落,在屋顶已然交手数十招,姚立志一声闷哼,长剑滚落下去,望着胸口银枪,面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杨飞与他目光一触,心中一阵羞愧,念头稍转: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自己干嘛要陪他送死?杨飞转过此念,稍感释然。

    方中翔回枪勒马,命人锁住姚立声,对他冷笑道:“姚少爷,你以为你那点小小伎俩瞒得过本官吗?此人你可认得此人?”

    姚立志望着他身畔一人,正是他收买的那名狱卒,原来他早已落入算计,却不自知,姚立志嘴唇微张,似欲说话,却无声音。

    “收兵!”方中翔在一阵得意的大笑声中,领兵离去,并未搜查杨飞这个同党。

    杨飞忐忑不安的回到客栈,未进大门,那掌柜已然道:“客官,本店已经客满,请找别家吧。”

    “我找人!”杨飞这才想起已改头换面,却又不好道出自己身份,不顾那掌柜连声大呼,急急朝自己所在客房而去。

    “是杨飞吗?”开门的是南宫燕,她早已等得急了,见了杨飞,活似见了鬼般,花容失色道:“师,师伯,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我不会是做梦吧?”

    杨飞双臂一舒,将她抱住,反手关上门,笑嘻嘻道:“怎么不会是我?”

    南宫燕呆了一呆,方始回过神来,嗔道:“死杨飞,臭杨飞,干嘛扮成师伯的样子骗人家?”

    杨飞嘿嘿一笑,将她松开,取下面具,纳入怀中。

    南宫燕奇道:“杨飞,你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杨飞笑了笑道:“师伯留给我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飞打开一瞧,正是那名掌柜,他佯作不知的道:“掌柜的,有事吗?”

    “客官是何时回来的?老朽刚才见到有人闯进来,客官可否认得?”那掌柜探首房内,哪有方才“陌生人”的身影。

    杨飞若无其事道:“没有啊,哪有什么陌生人?”

    “难道老朽眼花了?”那掌柜一脸疑惑,自言自语说了两句,方才离去。

    杨飞笑破肚皮,关上房门,忍悛不住,大笑起来。

    南宫燕啐道:“杨飞,你又戏弄人了!”

    杨飞微微一笑,未见苏花语的踪影,问道:“师父呢?”

    南宫燕犹豫了一下,道:“有人找她有事,刚刚出去了。”

    “有人找她?”杨飞一脸疑惑道:“咱们刚刚才脱困,谁人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她?”

    南宫燕道:“我如何知道?她出去之时神色好象有些不对!对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人家等得急死了!”

    杨飞拥着她道:“方才我看见一人,你猜是谁?”

    南宫燕轻笑道:“是不是碰到旧**了?跟她厮混到现在?”

    杨飞叹道:“小燕子,你对你老公为何如此没信心?我并非如此不堪,碰到女的就发春!那人是个男的,乃姚大人之子姚立志,也是青青的大哥。”

    南宫燕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暗道莫不是为了姚柳青的事找你来的吧?

    杨飞道:“姚大人因我兵败,遭奸人陷害,押往京城受审,途经此处,因风雪所阻,现关在县衙大牢之中。”

    南宫燕骇然道:“那该怎么办?他是青青姐的爹,对你又有大恩,此事跟你有莫大干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杨飞苦笑道:“你以为我想袖手旁观吗?姚立志邀我同去劫狱,还没动手,敌人已先发制人,寻上门将他捉去,其间过程惊险之极,若非我英勇过人,力敌千军,浴血奋战,又足智多谋,乔装成这个样子,杀出重围,否则小燕子,嘿嘿,你大概要做**了。”

    南宫燕信以为真,惊道:“你别吓唬我,你要是被逮去砍了头,我和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杨飞拉长语调道:“只好改嫁了。”

    南宫燕见他嘻皮笑脸,身上半点伤痕也无,顿时省悟杨飞骗她,嗔道:“好哇,你敢骗我。”言罢作势欲打。

    杨飞笑嘻嘻的捉住她的粉拳,在她嫩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那个捉人的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方中翔。”

    南宫燕娇哼道:“原来是害你的那个大坏蛋!”

    “我陪你去救他!”此时苏花语俏生生的出现在房中,吓了二人一跳。

    杨飞缓过神来,大喜道:“师父你真的肯帮我?”以苏花语的武功,有她相助,此事大有可为,他先前并非没想过找苏花语相助,只是一来很没面子,二来提及姚柳青的话,又怕她吃醋翻脸,她自己主动提出,再好不过。

    苏花语取下面纱,含笑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动手。”

    南宫燕嚷道:“我也要去。”

    杨飞瞪了她一眼道:“都快作娘了,还似个小孩子一般,好好养胎,小燕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不去就不去。”南宫燕哼了一声,一脸不悦,可见杨飞关心自己,芳心甜蜜之极。

    ******************************

    腊冬深夜,明月高悬,苏杨二人偷偷摸到县衙旁,关押姚昭武的大牢便在里面。

    杨飞黑衣蒙面,身负利剑,贼目充满杀机,一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模样,旁边苏花语却格格不入,依旧一身素衣,面蒙白纱,在月光之下,颇是显眼,若有熟识之人,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杨飞心中犹豫,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个样子不怕被人发现吗?”

    苏花语笑道:“你别忘了我天生异香,无论如何乔装改扮,也是无济于事的。”

    杨飞皱眉道:“这倒也是,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苏花语傲然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凭我的武功,还怕谁不成?”

    杨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好师父,咱们还没动手,你就想着打草惊蛇了,事成之后,定会被官府通辑,师父,你是不怕,徒儿武功太差,还是省省吧。”

    苏花语嗤的一声轻笑道:“你怎的如此胆小,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抱杨飞粗腰,轻飘飘的越过数丈高墙,落入院内。

    天色虽寒,衙内仍有官兵四处巡查,二人避过一队官兵,飞檐走壁,向姚立志图中所绘大牢方位掠去,以苏花语的武功,当然有惊无险。

    二人伏在一片林木之后,远远望去,前方便是那大牢,牢门空旷,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周围有数十名官兵守卫,不过深更半夜的,大多在偷偷假寐,杨飞细察地形,此地除此入口,别无他途,看样子不打草惊蛇都难了,他愁眉不展,压低声音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事就找我?苏花语芳心老大瞧不起他,也不露声色,传音入密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看着。”她玉手一招,多出一颗小石子,远远掷去,落到地上,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那里有动静,你们两个去看看!”一名总旗模样的官兵招了招手,两名官兵慢慢向二人所在之处走来。

    杨飞细声赞道:“师父不愧是师父,徒儿就想不到投石问路这一招,不过路没问成,好象已经打草惊蛇了。”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待那两名官兵探首探脑,行来近处,玉掌一挥,二人哼都未哼一声,倒了下来,杨飞惊道:“师父,你不会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苏花语没好气的道:“你把人家当成嗜杀成性的女魔头了?刚刚我只是点了他们的昏穴,快换上他们的衣服。”

    杨飞恍然大悟,急急脱下二人军服,笑嘻嘻的往身上套去,苏花语本来身材高挑,换上衣服,倒也并不显得怎么矮小。

    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总旗喝道:“李天,赵有亮,你们两个有何发现没有?”

    杨飞含含糊糊道:“没有,大人,大概是风吹的!”心想我现在算是李天还是赵有亮?

    那总旗道:“没有还磨蹭什么?快回来?。”

    “我们撒泡尿,大人!”杨飞指指苏花语腰际,示意她那里没有扣好。

    那总旗骂道:“是不是白天黄汤灌多了,尿多屎多,被你这么一说,连本官也想解决一下,快点!天寒地冻的,还要守在这个鬼地方,真是见鬼了。”

    苏花语右肘轻撞他一下,传音道:“干嘛说得这么粗俗?”

    “不这么说怎么说?”杨飞笑着扮了个鬼脸,看看已无破绽,便耷拉着脑袋向牢门慢慢走去。

    “叫你们快点还慢慢吞吞的,干嘛低着头,死了老娘吗?”等二人行到近处,那总旗终于发现有何不妥,惊叫道:“你们不是李天和赵有亮。”他此语未毕,香风拂过,直挺挺倒在地上,那些睡觉之人亦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皆被苏花语制住。

    杨飞踢了那总旗一脚,骂道:“你才死了老娘呢?”

    苏花语拍拍双手,轻声道:“外面的解决了,里面的应该不会太麻烦。”

    杨飞大拍马屁道:“师父的武功真是厉害。”

    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玉手一挥,震开牢门,提气抢先掠入牢内。

    “什么人?”“来人啦!”里面的人只来得及喊这两句,便无声息。

    杨飞料不到如此容易,怔了半晌,无惊无险的跟入,探首一望,牢内官兵衙役尽数倒地,狱内犯人亦被苏花语不分彼此,封住穴道。

    苏花语问道:“哪位是姚大人和姚公子?”她还不知姚立志恶行,是以对其语气甚恭。

    牢内犯人见二人不似善类,不禁喧哗起来。

    杨飞略略看了一遍,其中并无姚昭武及姚立志踪影,失望的摇了摇头,心想难不成姚立志骗他,姚昭武并未拘押此地?让他白忙一场。

    苏花语指着远处一个大洞道:“下面好象有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下面?建得如此严密,那不是死牢?”杨飞心中灵机一动,道:“必在死牢之中。”

    二人砍断铁锁,直行入内,这死牢囚室足了十间之多,却只关得两人,一人果是姚昭武,另一人竟是杨飞的老情敌丁文松,不知为何亦在此地,想来是方中翔拿他去京城找汪直邀功。

    杨飞对丁文松好感没有,恶感极多,见了自是心中大骂:姓丁的怎么还未被方中翔害死?不过看丁文松萎蘼不堪的样子,怕也活不久已。

    姚昭武本在熟睡之中,闻得外面动静,已然惊醒过来,除了稍稍有些狼狈之外,倒也并未似丁文松般铁镣相加,遍体鳞伤,方中翔显然还不敢怠慢于他。

    杨飞二人藏头露尾,神**祟,偏偏又穿着军服,怪异之极,姚昭武并不惊诧,镇定自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官府大牢,不怕杀头吗?”

    苏花语心道这老家伙好生迂腐,自己都关在这里,等侯处斩,还大耍官腔,管别人杀不杀头?

    未等她封住姚昭武穴道,杨飞迫不及待除下蒙面黑巾道:“姚大人,是我,云飞。”

    姚昭武惊疑不定道:“云飞,方指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方指挥?杨飞心道难不成方中翔那家伙又升官了?转念又想那家伙踩在别人头上住上爬,升起来自然快,便道:“其实那日云飞战至力竭,被鞑靼擒住,多亏我师父及时赶到,将我救出。”说着,抽出飞云剑,斩去铁锁。

    “你并非奸妄之徒,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姚昭武叹道:“那姓方的污指你通敌卖国,在乱军中被人杀了,云飞,你是如何知道老夫被关在这里?”

    “是令郎告诉云飞的!”杨飞这才想起姚立志,为何他未关在此处?难道已被方中翔一刀两断?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只是姚昭武父女可要伤心不已了。

    “立志?”姚昭武皱起老眉道:“那他人呢?”

    杨飞老老实实道:“他本来与云飞合计着前来劫狱,没想到被方中翔事先察觉,先一步将他抓了,您没看到他吗?”

    姚昭武摇摇头,默然不语,苏花语早已不耐烦了,拉了一下杨飞衣襟。

    杨飞心领神会,催促道:“姚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走?我待罪之身,能走到哪去?”姚昭武叹道:“何况我要是越狱,岂非不打自招,永远负上一个洗刷不掉的罪名?”

    杨飞急道:“可是姚大人您被奸人所害,若是押往京城,恐怕凶多吉少!”

    姚昭武哼道:“好歹我也是三品命官,他们拿不到诬陷我的真凭实据,一时半会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杨飞苦口婆心的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姚大人,您何苦学那岳飞?”

    姚昭武断然道:“云飞,你一番好意,老夫铭记在心,多说无益,你来劫狱,已是犯了死罪,还是速速离去吧!”

    “姚大人!”杨飞急切的喊了一声,向苏花语使了个眼色,暗想软的不成来硬的,今日绑也要绑你出去。

    岂料姚昭武早有戒备,寒声道:“云飞,即便你强行带我出去,我也会自己上京向皇上请罪的。”

    杨飞见他如此古板,思忖半晌,只好作罢,无奈的道:“吉人自有天象,姚大人,您多多保重了。”

    他叹了口气,施了一礼,正欲转身离去,姚昭武忽喊道:“云飞!”

    杨飞还道他改变主意,大喜道:“姚大人,您想通了?”

    姚昭武望了苏花语一眼,摇头道:“我想托你一件事。”

    杨飞恭声道:“姚大人有何吩咐?云飞只要做得到的,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姚昭武沉声道:“立志那逆子倒也罢了,我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青青,她现在尚匿藏太原,你速速赶去,将她接出,若我真有何不测,你便带她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云飞,你可办得到?”

    杨飞偷瞥身后苏花语,稍稍犹豫,应承道:“云飞谨从。”心中暗道自己到底是走霉运还是桃花运,为何个个都要自己带女子远走高飞,白向天如此,姚昭武亦如此,白玉霜倒也罢了,姚柳青与他相交不深,不知肯也不肯?要是那个姓丁的话他思及此处,已然有了主意。

    姚昭武老目精光一闪,紧盯杨飞片刻,忽尔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莫要让人发现你,再多伤人命。”顿了一顿,又道:“我姚昭武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女婿!”

    “姚大人!”杨飞眼中一阵模糊,拜伏在地,硬咽道:“岳父大人,您多多保重!”

    姚昭武将他托起,挥了挥手,负手背过身去,再未多语。

    杨飞又深深施了一礼,拉着苏花语退出囚室。

    隔了两间囚房的丁文松仍昏迷不醒,杨飞砸开室门,除去他身上的铁镣,轻声唤道:“丁兄,丁兄。”喊了许久,见他仍未醒转,只好向苏花语求助。

    苏花语玉手在丁文松身上一阵疾拍,他这才幽幽醒来,咳出几口血痰,气若游丝道:“你们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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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飞见他如此,多半离死不远,兴灾乐祸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轻声道:“丁兄,是我,杨飞,我是来救你的。”

    丁文松稍稍振奋,勉力爬起,撩起散落发丝,露出满是血污的俊脸,诧异的望着杨飞道:“杨飞,你为何如此好心?”

    “你”杨飞气得为之语塞,暗道姓丁的,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心中一恼,便欲拂袖而去。

    苏花语见二人倒似仇敌,柳眉紧蹙道:“杨飞,不要在此磨磨蹭蹭,再呆下去,恐怕难以脱身。”

    杨飞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负起丁文松,向牢外行去。

    丁文松受伤极重,勉强挣扎,剧痛之下,只能作罢,却闻杨飞冷哼道:“姓丁的,要不是看在小兰和青青的面上,你被人千刀万剐也不关我的事。”

    丁文松还未说话,前面苏花语忽道:“我们已被敌人围住了。”

    杨飞大惊失色道:“那该如何?”

    苏花语道:“我先出去抵挡一阵,你再趁乱离去。”

    杨飞心中一暖,关切的道:“师父多多保重。”

    “那我去了!”苏花语略颔玉首,未见她娇躯有何动作,已然消逝在他的面前。

    外面旋即响起一阵惨叫之声,杨飞忧心忡忡,心想难道苏花语大开杀戒了?此事岂非有违姚昭武之命,越闹越大?

    背上丁文松忽道:“小兰现在情况如何?”

    杨飞心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梅兰?他思起梅兰,心中一痛,黯然道:“数月之前,她已舍我而去,不知身在何方?”

    “舍你而去?”丁文松哼道:“姓杨的,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杨飞冷冷道:“关你屁事。”

    丁文松悖然大怒道:“小兰与我有兄妹之情,如何不关我事?”

    “兄妹之情?恐怕是奸夫**妇之情吧?”杨飞一脸不屑道:“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省省吧你。”

    “你”丁文松怒极,便欲将他推开,可惜周身痛疼欲裂,毫无力道。

    “姓丁的,你好自为之,被箭**死自认倒霉!”杨飞蒙上黑巾,抽出飞云剑,舞起一团剑光,砍倒准备冲进来的几名官兵,掠了出去。

    外面喊声大作,方中翔正率着众西厂高手围攻苏花语,打得难分难解,其余那些官兵武功低微,哪**得上手,只有摇旗呐喊的份。

    这些人的武功与苏花语差之甚远,当日她远遁千里,只身闯入敌营救出杨飞,武功何等了得,是以此刻身处重围,心中却是不惧,招式运转,写意自如,反将敌人越引越远,以便杨飞趁机逃走。

    杨飞初出囚室,便有无数箭矢刀剑向他招呼,他不假思索,一声大喝,提气生生拔高数丈,飞云剑化作一道剑幕,将**来箭矢击落在地,真气转寰,旧力未尽,新力已生,竟尔凭空借力,平平掠开十丈,逃至包围圈外。

    杨飞平日见人高来高去,羡慕之极,此刻负着丁文松,仍是如此了得,心中得意之极,暗道本天才习武有成,初试身手,毕竟不同凡响。

    杨飞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剑光一闪,飞云剑向身后撩去,那些官兵惨叫连连,受创退去,他再掠十丈,高呼一声:“师父,风紧,扯呼!”这些都他从吕梁盗贼那学来的暗语。

    苏花语芳心暗暗好笑,一声娇叱,身形一淡,已是数丈开外,手中剑痕变成一支丈八长矛,幻起漫天矛影,全力向方中翔攻去。

    眼前苏花语凝立不动,那些西厂高手刀剑临身,方知是个幻像,所有劲力击在空处,尽皆说不出的难受。

    矛影敛去,方中翔只觉四面八方无数大力传来,一呼一吸困难之极,周围虽是他的人手,却只能孤身奋战,无人可助他一臂之力,苏花语气机锁定,他退之不得,无奈之下,奋起余勇,银枪迎去,枪矛相击,传来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之声,方中翔那柄百炼精钢所铸银枪寸寸而碎,他避无可避,只能双掌一合,欲将长矛夹住。

    “走!”苏花语一声娇喝,剑痕带起一阵血雾,不分先后的与众多西厂高手交了一招,带着杨飞远远退去。

    那些西厂高手齐齐一晃,远远退开,心中皆惊:此女武功好生了得。

    众官兵齐声吆喝,追了上去,二人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密之处藏起,稍作**,苏花语问道:“咱们现在回客栈吗?”

    杨飞道:“不能回去,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官府必定大肆搜查,一回去就糟了。”

    “那就只好逃命了!”苏花语瞧着命不保夕的丁文松,这可是个累赘,她柳眉紧蹙道:“此人如何安置?”

    丁文松挣扎着站起,冷冷道:“不劳二位费心,丁某自会”话未说完,立足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苏花语啐道:“这人不知好歹,枉我们救他出来,杨飞,他既不是你的朋友,我们救他出来,已是人至意尽,他武功全失,离死不远,便让他在此自生自灭吧。”

    杨飞愕然道:“他真的武功全失了吗?”他还准备成全姚柳青,让丁文松照顾她,免得姚柳青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自己,让苏花语和南宫燕吃醋,可是现在丁文松武功尽废,怕是要反过来了。

    苏花语点头道:“他周身经脉尽断,别说习武,便是较之常人,恐怕也远远不如。”

    丁文松陡然大喝道:“我的武功没有废,谁说我武功废了?”他激愤之下,双目尽赤,隐尽泪光。

    “废了就是废了,天下不会武功之人何其之多,有什么大不了的?”杨飞哼道:“你若再大喊大叫,被那姓方的抓去,可再没人救你。”

    丁文松却不理会,嘶声喊道:“我不是废人,我不是废人。”喊得数声,已然精疲力竭,皆之天寒地冷,冻得昏厥过去。

    丁文松以前何等英雄,落得如此下场,杨飞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心中暗叹,思起一事,向苏花语问道:“那个姓方的如何了?”

    苏花语笑道:“小燕子说,那姓方的几次三番陷害你,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方才一击,他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杨飞有些失望道:“姓方的没死吗?”

    苏花语道:“姓方的已被我废去武功,他身为西厂中人,恐怕再无以前风光。”

    杨飞呵呵笑道:“原来师父故意留下姓方的一条小命,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师父手段高明。”

    苏花语忽道:“离开此地之后,我恐怕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杨飞愕然道:“这是为何?”又嘻嘻一笑:“你可是我老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该随我一起吗?”

    苏花语道:“我离开天香宫已有数月之久,一个时辰之前我接到我娘召令,命我急速回宫,我自当回去向她禀明一切。”

    杨飞呐呐道:“原来是丈母娘有命,应该回去,应该回去。”思起自己曾应允苏花语随她回天香宫一趟,苏花语语中怕有此意,可他现在赶着去救姚柳青及白玉霜,哪有时间?

    苏花语又道:“我知道你赶着去救那位青青姑娘,如若你以后有空,可来天香宫找我。”

    杨飞闻她语中微含醋意,欲言又止道:“你为何不问那青青与我是何关系?”

    苏花语嫣然笑道:“你如果肯告之一二,但说无妨。”

    杨飞心道明明是你想知道,怎么变成我要说了?他也未隐瞒,道:“青青是姚大人之女,姚大人对我青睐有加,欲将她许配于我,而青青偏偏喜欢这个姓丁的,所以”

    苏花语接言道:“所以你大发善心,把这姓丁的救出来,趁人之美,是不是?”她不知丁文松姓名,也只好跟着杨飞如此称呼。

    杨飞笑道:“师父不愧是师父,一猜便知。”语气一转道:“这姓丁的跟我没什么交情,若非为了青青,我救他干嘛?”

    苏花语不觉问道:“为何姓丁的也被姓方的抓起来了?”她随着杨飞口气,左一句姓丁的,右一句姓方的,叫起来颇是拗口,不禁暗暗好笑。

    杨飞道:“姓丁是个江洋大盗,屡次刺杀朝廷命官,上次在太原还杀了汪直的心腹梁有德,姓方的身为西厂中人,拿他也不足为奇。”他此言半真半假,并未据实以告,一来说来话长,二来难免扯到梅兰,令苏花语醋海生波。

    苏花语道:“姓丁的与姚大人关在一起,不知有否提及此事?”

    杨飞瞥了丁文松一眼,道:“应该没有,姓丁的一向对青青爱理不理,你看他这个样子,哪还有脸与姚大人说话?”

    此刻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官差衙役,家家盘问,自是搜查杨飞等人踪迹,幸好三人藏得甚是隐密,并未被人察觉。

    杨飞突然思起一事,哎呀一声,低吼道:“糟了!”

    苏花语不以为然道:“官兵在到处抓我们,当然是糟了,不过以我的武功,怕他们干什么?你干嘛大呼小叫的?”

    杨飞苦笑道:“我是在想姚立志被姓方的逮住,那家伙是个软骨头,怕是已将碰到我的事供出,姓方的知道是我们劫的狱,稍加查访,找到与我们一起的小燕子,我们虽然安然无恙,小燕子就糟了。”

    苏花语沉吟道:“不如你先带着姓丁的出城,我去救出小燕子?”

    杨飞道:“眼下城中守卫森严,若想出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我再也不想在野外露宿,再碰上那群野狼,那可大糟特糟了。”

    苏花语柳眉紧蹙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这石家庄城小,虽有天香宫产业,却非藏身之处。

    杨飞灵机一动,微笑道:“徒儿倒有个好去处,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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